风清月正圆,信是佳时节。不会长年来,处处愁风月。
心将熏麝焦,吟伴寒虫切。欲遽就床眠,解带翻成结。
正是风清月圆的好时节。因与思念的人长年隔绝,每逢见到清风明月就产生了忧愁。
点起香,对香吟诗,用来排除心中的愁情,但心反而与香一样焦,吟声与虫鸣一样凄凉。于是就上床睡觉,或许可以与愁苦告别,不料衣带又解不开,越急着想解开,越是解不开,反而打成了一个死结。
这首词以精巧的构思和语言,步步深入、波澜起伏地抒写了回旋往复、无可排遣的离愁。“解带翻成结”可以作全词评语,词中人不断地力求解脱,却陷入无可排遣的烦恼之中。
上片开头两句“风清月正圆,信是佳时节”,点出眼前是个风清月圆的好天良夜。但“信是”这种语气,含有客观上是如此,而吾心中却未必然的意味,如“江山信美非吾土”(虞集《至正改元辛巳寒食日示弟及诸子侄》)就是。接下二句突然翻转:“不会长年来,处处愁风月。”带着主观感情,“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王国维《人间词话》)。无边风月,在离人眼中是可以唤起景是人非之感的。所以,词中人因与对方长年隔别,每见风月即生愁,“处处”二字,不仅指地,亦指时时,事事,凡关乎风月者,即是愁端。由“佳时节”而“愁风月”,这一转折,也就是欲解带而翻成结了。说“长年来”“处处”,这就从时间和空间的广泛范围内把眼前的“愁”展开,对情事作了更具体的暗示。
下片过拍“心将熏麝焦,吟伴寒虫切”,情景交融。风月不能解忧,反平添一段烦恼。闺中只得点香吟诗,借以排遣愁情,然而“熏麝”反而使心同香一样焦,吟声则与虫鸣一般凄切。这里仍是写心情之焦愁与凄苦,用熏麝之“焦”与虫声之“切”双关,便觉倍添意趣,属于缘情造景,亦与生活合拍,故觉十分谐和。生活中寻求排遣之方总是宣布失败。于是乎词中人便决心睡觉,来与愁苦告别。“欲遽就床眠”的“欲遽”二字,活画出无可奈何而成决断的情态。不料在这节骨眼上,衣带又解不开。越想快点解开,越是糟糕,反而打成了一个死结。这个结尾极富于戏剧性。“欲遽就床眠,解带翻成结”,俨然六朝乐府之俊语,它写出了烦恼人处处不顺心的恼乱意态。
全词就通过这样三解三结,步步深入,把“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写得很深透。末二句不仅具有民歌情趣,而且是片言据要,乃一篇之警策。这首词在艺术上的成功与作者善于构思和炼句是分不开的。
根据词中主人公的口吻、语气、举动及其身边的器物等来推断,这首词是作者站在怀人女子的立场上创作的,其创作时间不详。
自秦置守,李冰通二渠,为蜀万世利。今万里桥之水,盖秦渠也。其后诸葛孔明用蜀,以公信仁义怀而服之,法度修明,礼乐几于可复。古今相传,孔明于此送吴使张温,曰:“此水下至扬州万里。”后因以名。或则曰,费祎聘吴,孔明送之至此,曰:“万里之道,从此始也。”孔明没又千载,桥之遗迹亦粗具,非有所甚壮丽伟观也。以千载之间,人事更几兴废,而桥独以孔明故,传之亡穷。其说虽殊,名桥之义则一。
厥今天下,兼有吴蜀。朝廷命帅,其远万里。其于此桥,孰不怀古以图今,追孔明之道德勋庸而思仿佛其行事?侍御赵公之镇蜀也,始至,谒古相祠,即命葺之。每曰:“诸葛公,三代遗才也。用法而人不怨,任政而主不疑,非天下之至公,其孰能与于此?”今其遗迹所存尚多,而万里桥者乃通吴之故事。前帅沈公常修广之,犹陋,弗称,且易坏,久将莫支。则命酾水,为五道,梁板悉易以木而屋之。风烟渺然,岸木秀而川景丽。公与客登此,盖未尝不徘徊而四顾也。兹桥也,过而弗能玩,玩而弗能思者,众矣。如公所怀,风景抑末耳。
公命光祖为之记,记其大者而遗其细。若曰桥美名,公又与之为美观,非知公者。知公莫如光祖。
玉童西迓浮丘伯。洞天冷落秋萧瑟。不用许飞琼。瑶台空月明。
清香凝夜宴。借与韦郎看。莫便向姑苏。扁舟下五湖。
知音者少,算乾坤许大,著身何处。直待功成方肯退,何日可寻归路。多景楼前,垂虹亭下,一枕眠秋雨。虚名相误,十年枉费辛苦。
不是奏赋明光,上书北阙,无惊人之语。我自匆忙天未许,赢得衣裾尘土。白璧追欢,黄金买笑,付与君为主。莼鲈江上,浩然明日归去。
一夜春寒满下厅。独眠人起候明星。娟娟山月入疏棂。
万古风云双短鬓,百年身世几长亭。浩歌聊且慰飘零。
岳阳壮观天下传,楼阴背日堤绵绵。
草木相连南服内,江湖异态栏干前。
乾坤万事集双鬓,臣子一谪今五年。
欲题文字吊古昔,风壮浪涌心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