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雨初霁

宋代李觏

积阴为患恐沉绵,革去方惊造化权。

天放旧光还日月,地将浓秀与山川。

泥途渐少车声活,林薄初乾果味全。

寄语残云好知足,莫依河汉更油然。

白话译文

久积的阴雨成为祸患,担心它继续阴沉连绵,阴雨一旦被革除,人们才对造化的力量之大发出惊叹。

天空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人们见到了日月。大地把浓浓的秀色赋予了山川。

路上的泥泞少了,车子才跑得更欢。树木稀少的林子里,雨水刚被太阳晒干,树林里在这个季节里应该有的野果样样齐全。

聊且寄语天空中的残云你要知足啊,不要因为依靠着银河里的流水就让人间的雨水再度“油然”。

作品赏析

李觏有《论文》诗:“今人往往号能文,意熟辞陈未足云。若见江鱼须痛哭,腹中曾有屈原坟。”反对陈词滥调是李觏的重要文学观点,他的诗作,劲质崛强,生新奇特,是受到唐代韩愈、皮日休、陆龟蒙诸家影响。

久雨初霁之类,本是人们咏熟了的应时写景诗题,但到了李觏笔下,却能振聋发聩,刻意创奇,兼有古硬清新之美。诗人抓住了人们苦于久雨、亟盼新晴的特定心理,深入体察,表现出新的境界。先写积阴为患,淫雨不断,使人唯恐沉绵阴雨不可摆脱,以点出题面的“苦”,为下句的“惊”蓄势。苦雨一朝散去,令人喜出望外,使人们感到惊讶,大自然挥手之际便可以雨去晴来。积患既除,人们感到耳目一新,轻松愉快,进入了一个新天地。所叙下一联“天放旧光还日月,地将浓秀与山川”,就接写造化之功:这里不说日月重光,而说把旧光还给了日月;不说山川增秀,而说将浓秀付给了山川。这种拟人写法,把天地造化写活了。此联虎虎有生气,“皮毛落尽,精神独存”(《宋诗钞序》语)。接着一联,具体写景,转向精细入微的刻画,诗人敏锐的观察和独到的感受,主要体现在初霁时的景象转换和感觉变化。车声、果味,一为听觉,一为味觉,再加上上联的光影色彩,使初霁的境界全出。人们欣悦之情不言而喻。而最后一联,却又峰回路转,再出一层意思:“寄语残云好知足,莫依河汉更油然。”诗人从人的心情说,苦雨太久,心有余悸,担心新晴不老,旧雨重来,因此寄语残云:该知足一点了,可别靠着天上河汉的水势,再来油然兴云、沛然作雨,破坏这美好的晴光。这一结束,语重心长,深得抑扬顿挫之妙。

这首诗在炼字上很见功夫。沈德潜《说诗晬语》说:“古人不废炼字法,然以意胜而不以字胜,故能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近人挟以斗胜者,难字而已。”这首诗中的“活”、“全”等字,虽然平常朴素,但却十分精彩。“车声活”的“活”字,圆转流利,表达出一种愉快感,它与原先车轮在泥泞中带水拖泥的咿呀之声,形成对照。“林薄初干”(林薄,指茂密的丛林草木),叶上初阳消宿雨,果味尝来,很是鲜美,着一“全”字,不坐实,不说死,但用来恰到好处。像这样的炼字法,很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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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觏家世寒微,自称“南城小民”。自幼聪颖好学。5岁知声律、习字书,10岁通诗文,20岁以后文章渐享盛名,但科举一再受挫,仕途渺茫。从此退居家中,奉养老母,潜心著述。他俊辩能文,讲学自给,来学者常数十百人。李觏博学通识,尤长于礼。他不拘泥于汉、唐诸儒的旧说,敢于抒发己见,推理经义,成为 “一时儒宗”。今存《直讲李先生文集》三十七卷,有《外集》三卷附后。

李觏一生以教学为主,40岁那年由范仲淹荐为太学助教,后为直讲,所以后人称他为“李直讲”,李觏家于盱江边,创办了盱江书院,故又称“李盱江”,学者称盱江先生。为纪念李觏,南城县在原盱江书院附近的登高山中新建了盱江书院,并安放了李觏汉白玉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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