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旌汉飞将,万里独横戈。
春色临关尽,黄云出塞多。
鼓鼙悲绝漠,烽戍隔长河。
莫断阴山路,天骄已请和。
旌旗招展下的彭将军,独自一人领兵守卫万里边疆。
春天的景色到了边关就没了,塞外最多的是黄色的烟云。
激越的战鼓声震荡沙漠,烽火连天隔断了黄河。
不要截断通往阴山的路,因为强敌已经来求和。
此诗集中体现了郎诗“工于发端”的特点。首联“双旌汉飞将,万里独横戈”写得极有气势。此诗借汉飞将比彭将军。郎士元寄希望于彭将军,希望他能像“汉家飞将军”一样,挥刀横戈,勇往直前。
首联塑造了诗的典型形象。借古李将军拟今李将军,可见作者对今之李将军的颂扬、期许。句中“双旌”为唐制,节镇大将出镇赐双节双旌,以之领起,益增大将威严。发端一联,形象鲜明,气势雄伟,让读者展开联想,仿佛眼前仍留有李广当年征战沙场的英雄形象。
颔联塑造了诗的典型意境。“春色临边尽,黄云出塞多”是写实景,写送别的地理环境。诗人从色彩上描摹、写出边陲重地的特景,勾勒了这样一幅画面:春色愈近边境愈淡,以至逐渐消失了,沙尘飞扬,染尽边塞的天空令黄云增多了。这背景,色调灰暗,景物却带有边塞的特点。清代沈德潜称这两句是“极警拔语”,其实是赞写景的真实、可感、典型。颔联写边塞景色,造语警拔,春色临边地而尽,即“春风不度玉门关”之意,出塞之后,可见片片黄云,杜甫亦有“陇草萧萧白,洮云片片黄”之语,写北地黄云确为常见。
颈联进而从边塞风光写至军旅生涯,绝漠鼙鼓、长河烽戍,造就了寥廓的意象和悲壮的情调,战争毕竟不是浪漫游戏。对句流水,由于军威震慑,敌人入侵的烽火在黄河以北就隔断了。这两句是对出征后的祝愿,非实景。
尾联诗人由忆想回到现实,告诫彭将军,连年的战争应该结束了,不要阻断去阴山的路,胡人自封的天骄已请和。这就表达了诗人希望边疆和平、安定的强烈愿望,同时也是彭将军未来所立的功业的联想。“天骄请和”言边患已弭,合前句“莫断阴山路”而连此句的“已”字,则又见作者识见:对外战争在于制止侵略,与北方少数民族政权通好是十分必要的。其意与杜甫《前出塞》“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相近。至此诗旨顿现。原来前文极写李将军声威,只为末联之反跌蓄势,而所作景语雄健中含悲凉之意,则已为此一反跌张本。因此而使本诗滋味醇厚,挹之不尽。
诗的后两句把边疆安定的蓝图展现在大家面前。“鼓鼙悲绝漠,烽戍隔长河”这一联是忆,忆边疆连年不断的战争,把战争的场景写得如临其境。战鼓声声,沙漠伤悲事频传;汉与匈奴常常烽火兵刀相见。这里流露出诗人对战争的厌恶。诗人由忆想到现实,展开充分的想象,对彭将军寄予了深厚的希望,同时表达了诗人渴望祖国和平统一、渴望汉胡和好的心声。
从艺术上看,此诗虽属送行诗,但绝无一般诗人送别诗的离愁哀怨、缠绵悱恻。全诗开端画面宏伟、壮观,在广褒的荒漠屹立着飞将军的形象;颔联刻画诗的背景;颈联运用联想、进一步描绘战争场景;尾联收语简洁。总之,诗人于平静处道出内心送别将军的不平静。有对连年征战的厌恶,有对彭将军的希望,更多的则是盼望和平、安定的美景早日到来。全诗用字简洁,用意精妙,想象丰富,形象鲜明、突出。郎士元的送人之作,时得之者以为荣,而本篇寄意深切,更非可以一般应酬诗目之,而其苍凉悲壮之气,又可见郎诗风亦非仅闲雅一体。
这首诗作于大历元年(766年)前后,诗人任左拾遗时。当时朝中大臣自宰相以下,出牧奉使,必有钱起、郎士元二人饯行诗作,名重京畿。此诗即是其中一篇送别李将军的作品。

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逵。
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无皮。
吏鹜肥如瓠,民鱼烂欲糜。
交征谁敢问,空想素丝诗。
铜壶更漏残,红妆春梦阑,江上花无语,天涯人未还。倚楼闲,月明千里,隔江何处山。
青陵蝶梦,倒挂怜么凤。退粉收香情一种,栖傍玉钗偷共。
愔愔镜阁飞蛾,谁传锦字秋河?莲子依然隐雾,菱花暗惜横波。
至正十三年九月某甲子,括苍章君溢,新建龙渊义塾成。
龙渊即龙泉,避唐讳更以今名。相传其地即欧冶子铸剑处,至今有水号剑溪焉。山深而川阻,与通都大邑相去远或二三百里,虽至近亦且半之,乡闾之子弟无所于学。章君之先世尝以为病,谋创桂山、仙岩两书院,以无恒产,未几而而皆废。章君深忧之,与诸子计曰:“无田是无塾也,其奚可哉?”遂樽节凡费,而用其余斥田至一百五十亩。其妻党陈京兄弟闻之,以曾大父适斋先生所遗二百三十亩有畸来为之助。章君曰:“吾事济矣!”乃卜地官山之阴,创燕居以奉先圣,而先师为之配,春与秋行舍菜之礼。
旁列四斋:曰逊敏,曰知通,曰敬乐,曰博约,以居弟子员。后敞正义堂,月旦、十五日鸣鼓,集多士,以申饬五伦之教。前建大门,榜之曰“龙渊义塾”,劈其修途,以达于东西。灌木嘉篁,前后蔽荫,盖郁然云。
岁聘行经修明之士以为讲师,诸生业进者,月有赏;才颖家单不能裹粮者,资之使成;其不帅教者,罚及之。田赋之出入,主塾事者司焉。日用有籍,月考朒赢,岁二会其数,有余则他贮,益斥田以广其业。石华、象溪二所复设别塾,以教陈氏族子之幼者,俟其长,乃赴龙渊受业。此其大凡也。
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石抹公闻而嘉之,檄本郡免其科繇,俾无有所与、章君既列条教,序而刻诸石,复惧来者不能保其终也,伻来,请濂记之。
惟古者之建学也,虽其为制有小大之殊,而所以导民衷、扶世防者则一也。龙泉旧为浙水东文献之邦,水心叶氏正则、西山真氏希元,后先以学鸣,声感气求,籁鸣机动,掇巍科而典雄藩者声华相望,一时文物,固尝盛矣。距今未及百年,而继之者鲜也,岂俗尚不同,遽有古今之异哉?亦系乎学之兴衰为何如尔?
章君有见于斯,不效于时俗封殖吝固以为肥家之计,乃辟塾聘师,以克绍先世之徽猷,其立志甚弘,而为功甚溥。陈京兄弟乐善好义,以助其成,自非适斋涵濡之泽,亦岂能至于是哉?
章君子之若孙,当夙夜以继志为事,毋丰己以自私,毋蠹蘖其间以启争端,毋狎非类而斁厥彝训,毋植朋党而互相低昂,庶几不负章君之意。脱有违于是,陈氏之中有端亮者宜匡正之。陈氏或不我屑也,则乡尹里师岂无勇于为义者。咸得纠之。乡尹里师又不我屑也,则县大夫之贤者,宜抚树而振发之。是则章君之塾可相传于无穷。虽然,无以远虑为也,夫具人之形体者,孰无人心哉!苟读濂文,宜战兢保守之,弗暇矧敢坏。因书之以为记。
雨帝当年一曲阑,西山藁葬草漫漫。
目夷守国才何大,叔武迎君事本难。
金锁门高星象动,玉连环小泪珠乾。
阿兄南内如嫌冷,五国城中雪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