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
夜泊于长江,面对凄寒的江景,我悲凉慷慨,忍不住仰天长啸。江边狂风骤起,卷地而来,江面上波涛汹涌,巨浪翻腾,连那水底的鱼龙都被惊动了。
我诗情满怀,吟咏未足,酒兴沉沉,断而复续。为何如此心情郁结,心绪难平呢?那是因为中原的匆匆沦丧啊。然而山河破碎之际,我满怀壮心雄心,想要为国立功,但朝廷却一味偏安投降,报国无门。如今功业不就,无限悲愤伤心,泪水盈盈可掬。
起笔两句“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便境界开阔、气势不凡地紧扣词题,点明夜宿的具体地方和感触。他独自伫立江边,江景凄寒,抚今追昔,思绪万端,不禁仰天“长啸”,显现强烈的感情冲动,而“江之曲”则为下文三句写景作暗示。其所以要选择此处夜泊,是因为眼前的景色太惊险可怕。狂风卷地而来,被惊动的水底鱼龙,搅翻了江水,形成惊涛拍岸,汹涌澎湃,致使江边小屋被冲垮冲走。场面令人惊心动魄。“卷”、“翻”二字气势飞动,并形成一种连锁反应。这场面,不仅是写实,其中还寄寓着词人某种思想情怀。它就如敌人大肆侵扰,其势汹汹,搞得国无宁日,民不聊生,破坏严重一样,暗喻国势的危急,流露出词人无穷的忧虑。
下片由景人情:直抒自己抑郁不平之气。换头两句“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写词人本想借吟诗饮酒以强解自宽,然而忧愤太深。其结果还是于事无补,无法排遣。至于原因,“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三句含蓄地作了回答。那是由于当国者只顾偏安江左,不图恢复,对外妥协求和,对内压制主战派,致使国势日非,危在旦夕。“休问”二字既表明国势衰危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又表现词人对既成事实的愤慨。这也是回应“水底鱼龙”三句所暗喻的内容并使其明朗化。也由于南宋当权者的腐败无能,不重视要亡国的现实,使局势日趋恶化,才致使个人也功名无就。壮志未酬。这对于一个爱国志士来说,实在是悲痛万分。这大概就是“长啸”的具体原因之所在。
词的上片写得豪壮雄阔,下片则转而为呜咽悠扬,可谓积郁一发不可收,痛切心头放悲声。起句自然顺畅,起伏跌宕有节奏而富于变化,感情转换浑然融化,结尾含不尽之意,至哀至痛。全词借景抒情,较为含蓄地表达他伤时感事、悲愤难平的心绪。这种将眼前苍凉雄浑之景与心中悲愤沉郁之情融合在一起的写法,便形成苍凉沉郁的风格。
仪真在南宋时,曾多次受到金兵的骚扰。词人夜泊于此,面对寒江,北望中原,一时间百感交集,便写下这首词,借江景抒发其壮志难酬之情。
帝里疏散,数载酒萦花系,九陌狂游。良景对珍筵恼,佳人自有风流。劝琼瓯。绛唇启、歌发清幽。被举措、艺足才高,在处别得艳姬留。
浮名利,拟拚休。是非莫挂心头。富贵岂由人,时会高志须酬。莫闲愁。共绿蚁、红粉相尤。向绣幄,醉倚芳姿睡,算除此外何求。
埋没钱塘歌吹里,当年却是皇都。赵家轻掷与强胡。江山如许大,不用一钱沽。
只有岳王泉下血,至今泛作西湖。可怜故事眼中无。但供侬醉后,囊句付奚奴。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家传汉爵,或地协周亲,或膺重寄于爪牙,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城尖径仄旌旆愁,独立缥缈之飞楼。
峡坼云霾龙虎卧,江清日抱鼋鼍游。
扶桑西枝对断石,弱水东影随长流。
杖藜叹世者谁子?泣血迸空回白头。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