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进退,惟问其志。取必以渐,勤则得多。山溜至柔,石为之穿。蝎虫至弱,木为之弊。夫溜非石之凿,蝎非木之钻,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坚钢之体,岂非积渐夫溜之致乎?训曰:“徒学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故学者所以饰百行也。”
人要求进步,但进步的方法、途径,关键在于他定立的志向。在追求的过程上,必须循序渐进,不可急于速成;此外,勤力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而只有这样才会有丰硕的成果。山溜,即是山间的滴水,是柔软之体,但凭这柔软之体却可穿过坚石。木里的蠹虫是十分细小的昆虫,但却可以破坏巨木。水滴原不是坚石的凿子,蠹虫原不是钻木的工具,但是它们却能以自己羸弱之体,轸过坚硬的木石,这不就是因为逐渐累积所造成的结果吗?古人说:“单单通过学习来掌握知识并不值得多誉,反而学以致用才值得表扬。”所以,学者要修炼自己多种多样的品行,还要注重道德修养。
古人较之于现代人,似乎对读书学习更为重视,而且这读书的目的也不是后来人们所说的“黄金屋”、“颜如玉”那么的不堪,那时候的读书,既是经世济用的需要,也是传承家学、安身立命、维系家族和提高综合素质的必由之路。 对学习的重视,可以从林林总总的家训中随意看到,那也是家训的主体内容之一,即使早年顽劣放纵,鄙薄读书的汉高祖刘邦,后来在给太子的手书中,也对自己早年轻视学习进行了反思。这位讨厌读书、也讨厌读书人的开国皇帝,曾经荒唐而又搞笑地拿儒生的帽子撒尿,后来是这样告诫太子刘盈的:“吾遭乱世,当秦禁学,自喜,谓读书无益,自践祚以来,时方省书,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又说:“吾生不学书,但读书问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然亦足自辞解。今视汝书,犹不如吾。汝可勤学习,没上疏宜自书,勿使人也。”这里就可以看出孙叔通、陆贾对他的影响了,而字里行间则又体现出平和亲切的亲情意味。 家训的历史很长,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秦以前,但汉代家训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并且出现了比口头训诫更为系统严谨的书面家训,而孔臧给孔琳的这篇家训,就是较有代表性的一篇。 在这不长的文字里,浓缩了丰富的意涵: 其一,他论述了立志的重要性; 其二,讲了循序渐进的必要性; 其三,重点论述了日积月累,勤奋积累的意义。这里面很自然地让人联想到西汉辞赋家枚乘:“泰山之穿石,单极之断干。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和《荀子·劝学篇》云:“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样的句子,真可谓所见略同。 其四,谈到了学习和时间的关系,强调了身体力行的重要性,“徒学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须躬行”如此神貌一致,可见孔臧这篇家训对后世的影响。

莲漏三声烛半条,杏花微雨湿红绡。那将红豆记无聊,
春色已看浓似酒,归期安得信如潮。离魂入夜倩谁招。
麦浪翻晴风飐柳,已过伤春候。因甚为他成僝僽?毕竟是春迤逗。
红药阑边携素手,暖语浓于酒。盼到园花铺似绣,却更比春前瘦。
轼每读《诗》至《鸱鸮》,读《书》至《君奭》,常窃悲周公之不遇。及观《史》,见孔子厄于陈蔡之间,而弦歌之声不绝,颜渊、仲由之徒,相与问答。夫子曰: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颜渊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子油然而笑曰:“回,使尔多财,吾为尔宰。”夫天下虽不能容,而其徒自足以相乐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富贵,有不如夫子之贫贱。夫以召公之贤,以管蔡之亲,而不知其心,则周公谁与乐其富贵?而夫子之所与共贫贱者,皆天下之贤才,则亦足以乐乎此矣。
轼七八岁时,始知读书,闻今天下有欧阳公者,其为人如古孟轲、韩愈之徒。而又有梅公者,从之游而与之上下其议论。其后益壮,始能读其文词,想见其为人,意其飘然脱去世俗之乐,而自乐其乐也。方学为对偶声律之文,求斗升之禄,自度无以进见于诸公之间。来京师逾年,未尝窥其门。 今年春,天下之士,群至于礼部,执事与欧阳公实亲试之。轼不自意,获在第二。既而闻之,执事爱其文,以为有孟轲之风,而欧阳公亦以其能不为世俗之文也而取。是以在此,非左右为之先容,非亲旧为之请属,而向之十余年间闻其名而不得见者,一朝为知己。退而思之,人不可以苟富贵,亦不可以徒贫贱。有大贤焉而为其徒,则亦足恃矣。苟其侥一时之幸,从车骑数十人,使闾巷小民聚观而赞叹之,亦何以易此乐也。 传曰:“不怨天,不尤人。”盖“优哉游哉,可以卒岁”。执事名满天下,而位不过五品。其容色温然而不怒,其文章宽厚敦朴而无怨言,此必有所乐乎斯道也。轼愿与闻焉。
今日天气佳,清吹与鸣弹。
感彼柏下人,安得不为欢?
清歌散新声,绿酒开芳颜。
未知明日事,余襟良已殚。
千点寒梅晓角中,一番春信画楼东。收灯庭院迟迟月,落索秋千翦翦风。
鱼雁杳,水云重,异乡节序恨匆匆。当歌幸有金陵子,翠斝清尊莫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