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裘雪帽别家林,紫燕黄鹂已夏深。
三釜古人干禄意,一年慈母望归心。
劳生逆旅何休息,病眼看山力不禁。
想见夕阳三径里,乱蝉嘶罢柳阴阴。
穿着裘衣戴着帽子离开了家,听到紫燕和黄莺的声音已经到了深夏。
前人微薄的俸禄就像免役绢,慈母一整年都盼望着早早回到身边。
艰难的旅途和疲惫的身心该怎么休息,就像生病的眼睛看山都没了力气。
想在三径里上看日落,知了在柳树上嘶嘶的叫着。
《初望淮山》是一首七言律诗。诗的首联时间跨度大,既表达了诗人对家的思念,也暗示离家已久的现实;颔联说俸禄微薄,家中慈母日日盼归;颈联是对人生旅途的感慨,诗人感叹人生劳碌无休,身体抱恙,面对山水美景也无力欣赏;尾联以想象中的家乡景象作结,氛围宁静而略带凄清。全诗以时序变迁为背景,融合离愁别绪、仕途追求、亲情牵挂等人生感慨,情感深沉而丰富。
云间铁瓮近青天,缥缈飞楼百尺连。
三峡江声流笔底,六朝帆影落樽前。
几番画角催红日,无事沧州起白烟。
忽忆赏心何处是?春风秋月两茫然。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
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
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
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
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
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
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鸟有偿冤者,终年抱寸诚。
口衔山石细,心望海波平。
渺渺功难见,区区命已轻。
人皆讥造次,我独赏专精。
岂计休无日,惟应尽此生。
何惭刺客传,不著报雠名。
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恶极,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而视死如归,此又君子之尤难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录大辟囚三百余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后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此岂近于人情哉?
或曰:罪大恶极,诚小人矣;及施恩德以临之,可使变而为君子。盖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来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兹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为极恶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视死如归,而存信义。此又不通之论也!
然则何为而可?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德之致尔。然此必无之事也。若夫纵而来归而赦之,可偶一为之尔。若屡为之,则杀人者皆不死。是可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
山色江声共寂寥,十三陵树晚萧萧。
中原事业如江左,芳草何须怨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