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绿低窗暗,榴红照眼明。玉人邀我少留行。无奈一帆烟雨画船轻。
柳叶随歌皱,梨花与泪倾。别时不似见时情。今夜月明江上酒初醒。
浓绿的槐叶低向明窗室中有些发暗,艳红的石榴花盛开发出耀眼光明。美人邀我稍作停留不必远行。无奈行期已到烟雨迷茫中画船扬帆轻。
只见她柳眉随着离歌紧皱,梨花般的面容泪水流倾。离别的情景确实不像初见时的欢乐之情。今夜月光明照的江上我在船中酒醉刚刚清醒。
此词写离别。上片写行客即将乘舟出发,正与伊人依依话别。作者先从写景人手,这时正当初夏,窗前槐树绿叶繁茂,所以室内显得昏暗,而室外榴花竞放,红艳似火,耀人双眼,这与室内气氛恰好形成强烈对比。两人此刻的心情没有明说,却以室内黯淡的气氛来曲折地反映。
离别在即,难舍难分,“玉人邀我少留行”,不仅是伊人在挽留,行客自己也是迟迟不愿离开。“无奈”两字一转,写出事与愿违,出发时间已到,不能迟留。接着绘出江上烟雨凄迷,轻舟挂帆待发,两人无限凄楚的别情就在这诗情画意的描述中宛转流露。
下片格式与上片相同。“柳叶”两句,承上片“无奈”而来,由于舟行在即,不能少留,而两人情意缠绵,难舍难分,真是“悲莫悲兮生别离”。这两句写临行饯别时伊人蹙眉而歌,泪如雨倾。这里运用比喻,以柳叶喻双眉,梨花喻脸庞。“别时”句又一转,由眼前凄凄惨惨的离别场面回想到当初相见时的欢乐情景,但往事不堪回首,只能使临行时的心情更加沉重。
末句宕开,以景作结,略同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中“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意境,略去登舟以后借酒遣怀的描写,只说半夜酒醒,唯见月色皓洁,江水悠悠,无限离恨,尽在不言之中。如此写法颇具蕴藉含蓄之致。
此词在写作手法上很有特色。如“槐绿”两句,例用对句,做到了对偶工整、色泽鲜艳;槐叶浓绿,榴花火红,“窗暗”“眼明”用来渲染叶之绿与花之红,“绿”与“红”、“暗”与“明” 色彩与光度上形成两组强烈的对比,对人物形象和环境气氛起着烘托渲染的作用。“柳叶”两句,以柳叶和梨花来比喻伊人的双眉和脸庞,以“皱”眉和“倾”泪刻画伊人伤离的形象,通俗而又贴切。全词未用典故,在黄庭坚词中属别具一格之作。
这首词当为黄庭坚年轻时期创作的留别之作,其具体创作时间及离别对象未得确证;有人认为此为代言之作,词中所述的男女离别之事未必就是作者的经历。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云:“山谷少时,喜为纤靡之词,法秀道人戒之曰:‘君之笔墨,应堕犁舌地狱。’答曰:‘空中语耳。’集中此类词甚多,录其《南歌子》一首。”
在晋太康 ,观星者曰:“夕有异气,见于斗牛之躔。”时方伐吴,或曰:“吴未可平,彼方得天。”独张华之博识,排是说之不然。迨孙皓之衔璧,气益著而不骞。于是雷焕附华之说曰:“是宝剑之精,维太阿与龙泉。”卒之劚获于丰城之狱,变化于延平之川。世皆以为是矣。
千载之后,有陆子者,喟其永叹:夫占天知人,本以考验治忽,卜运祚之促延。彼区区之二剑,曾何与于上玄?若吴亡而气犹见,其应晋之南迁。有识已悲宗庙之丘墟,与河洛之腥膻矣。华不此之是惧,方饰智而怙权。呜呼!负重名,位大吏,俯仰群枉之间。祸败不可旋踵,而顾自谓优游以穷年。夫九鼎不能保东周之存,则二剑岂能救西晋之颠乎?使华开大公,进众贤。徙南风于长门,投贾谧于羽渊。则身名可以俱泰,家国可以两全 。彼三尺者,尚何足捐乎?
焕辈非所责,予将酹扈酒,赋此以吊吾茂先也。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
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
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
只应守索寞,还掩故园扉。
君子病无乎内而饰乎外,有乎内而不饰乎外者。无乎内而饰乎外,则是设覆为阱也,祸孰大焉;有乎内而不饰乎外,则是焚梓毁璞也,诟孰甚焉!于是有切磋琢磨、镞砺栝羽之道,圣人以为重。豆卢生,内之有者也,余是以好之,而欲其遂焉。而恒以幼孤羸馁为惧,恤恤焉游诸侯求给乎是,是固所以有乎内者也。然而不克专志于学,饰乎外者未大,吾愿子以《诗》、《礼》为冠屦,以《春秋》为襟带,以图史为佩服,琅乎璆璜冲牙之响发焉,煌乎山龙华虫之采列焉,则揖让周旋乎宗庙朝廷斯可也。惜乎余无禄食于世,不克称其欲,成其志,而姑欲其速反也,故诗而序云。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