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离亭鞍马,从远道此地分襟,燕宋秦吴千万里。
无辞一醉。野棠开,江草湿。伫立,沾泣,征骑骎骎。
匆匆在离亭边跨上鞍马,从这条远道分别,你我各奔前程,从此相隔万里。
无需多言,让我们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亭前野棠花开,江草雨湿。我在离亭旁伫立凝望,泪湿衣襟。友人策马急去,马蹄声渐行渐远。
这是一首送别词。它写词人在江边离亭设宴送别几位各奔东西的朋友,抒发了对其友人的深厚情谊。
上阕叙事,写词人在离亭送别友人。“草草离亭鞍马”,首句点明送别地点——离亭,而人物则是鞍马的主人。这些鞍马的主人看来是些勤于国事之人,这从“草草”二字可以看出。《诗经·小雅·巷伯》云:“骄人好好,劳人草草。”“劳人草草”就是忠厚老实的人憔悴困苦。作者用“草草”、“鞍马”来形容他这些朋友,可见他们都是忠于职守为国效力的人,所以作者才为他们送别。勤于国事的朋友分别是很平常的,可能不是一次,而这一次还是有点不同:“从远道此地分襟。燕宋秦吴千万里。”三句点题:这些朋友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现在又要在这里分别,而且这次分手,你东我西,有千里万里之遥。由此可以看出这次分别的不同寻常。“分襟”,指情投意合的朋友,即所谓挚友。挚友当然不愿离别,离别难免伤心,旷达一点也要说:“无为在岐路,儿女共沾巾。”(王勃诗句)而作者却质朴地叙分别的事实,特别是用“燕宋秦吴千万里”来表现作者的大度,确实不同凡响。这种写法,与唐代诗人郑谷《淮上与友人别》中的名句“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上阕总叙送别的基础上,下阕则细写送别的经过。“无辞一醉”,点出是词人设宴为朋友饯行。饮宴中,他殷勤劝酒,让大家开怀畅饮,一醉方休,既是他发自内心的劝勉,又是掩饰自己悲不自胜的情怀。在劝酒之时,作者的视线又转向了亭前,只见“野棠开,江草湿。”野棠在农历二月开白花,点明时在早春,是个乍暖还寒时节;“江草湿”,说明是个阴雨天气,这绵绵细雨更易惹人愁怀。二句景物描写,很好地营造了送别时的氛围。下面才写到人物:“伫立,沾泣。征骑骎骎。”前者写分别时的自我形象,握别之后,自己在离亭旁伫立凝望,泣下沾巾;后者从友人着笔,他们策马急去,头也不回。二者都是深于情者,表现各不相同:一写静态,一写动态,写法各异。而且末句“征骑骎骎”,透露了一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爽之气。这种气概与上阕“燕宋秦臭千万里”廓大境界,形成全词的一种豪放风格,因而成为作者的一篇代表性作品。

在晋太康 ,观星者曰:“夕有异气,见于斗牛之躔。”时方伐吴,或曰:“吴未可平,彼方得天。”独张华之博识,排是说之不然。迨孙皓之衔璧,气益著而不骞。于是雷焕附华之说曰:“是宝剑之精,维太阿与龙泉。”卒之劚获于丰城之狱,变化于延平之川。世皆以为是矣。
千载之后,有陆子者,喟其永叹:夫占天知人,本以考验治忽,卜运祚之促延。彼区区之二剑,曾何与于上玄?若吴亡而气犹见,其应晋之南迁。有识已悲宗庙之丘墟,与河洛之腥膻矣。华不此之是惧,方饰智而怙权。呜呼!负重名,位大吏,俯仰群枉之间。祸败不可旋踵,而顾自谓优游以穷年。夫九鼎不能保东周之存,则二剑岂能救西晋之颠乎?使华开大公,进众贤。徙南风于长门,投贾谧于羽渊。则身名可以俱泰,家国可以两全 。彼三尺者,尚何足捐乎?
焕辈非所责,予将酹扈酒,赋此以吊吾茂先也。
天书早下促星轺,二月关河冻欲消。
白首应怜班定远,黄金先赐霍嫖姚。
秦云晓渡三川水,蜀道春通万里桥。
一对郫筒肠欲断,鹘鸰原上草萧萧。
吴会风流。人烟好,高下水际山头。瑶台峰厥,依约蓬丘。万井千闾富庶,雄压十三州。触处青娥画舸,红粉朱楼。
方面委元侯。致讼简时丰,继日欢游。襦温袴暖,已扇民讴。旦暮锋车命驾,重整济川舟。当凭时,沙堤路稳,归去难留。
禹之所治大水七,岷山导江,其一也。江出荆州,合沅湘,合汉沔,以输之海。其为汪洋诞漫,蛟龙水物之所凭,风涛晦冥之变怪,壮哉!是为勇者之观也。
吾兄晦叔,为人慷慨,喜义勇,而有大志,能读前史,识其盛衰之迹。听其言,豁如也。困于位卑,无所用以老,然其胸中亦已壮矣。夫壮者之乐,非登崇高之邱,临万里之流,不足以为适。
今吾兄家荆州,临大江,舍汪洋诞漫壮哉勇者之所观,而方规地为池,方不数丈,治亭其上,反以为乐,何哉?盖其击壶而歌,解衣而饮,陶乎不以汪洋为大,不以方丈为局,则其心岂不浩然哉!
夫视富贵而不动,处卑困而浩然其心者,真勇者也。然则水波之涟漪,游鱼之上下,其为适也,与夫庄周所谓惠施游于濠梁之乐,何以异! 乌用蛟鱼变怪之为壮哉! 故名其亭曰“游鲦亭”。景祐五年四月二日,舟中记。
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一树亭亭花乍吐,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当面吴娘夸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