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有意无。
不然绝粒升天衢,不然鸣珂游帝都。
焉能不贵复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一丈夫兮一丈夫,千生气志是良图。
请君看取百年事,业就扁舟泛五湖。
苍天覆盖着我,大地承载着我,天地生养了我是有意还是无意?
否则怎么会有人辟谷追求成仙,有人追求利禄游戏帝都。
怎么能没得到富贵还不离去,做一个只有意气的男人呢?
大丈夫啊大丈夫,生生世世追求志向精神才是深远的谋划啊。
请你看看数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像范蠡一样功成名就后五湖泛舟才是应当追求的最高境界。
《长歌行》是一首乐府歌行。诗的首句以天地为背景,提出生命意义之问;随后,诗人提出超脱世俗或入世为官两种人生选择,但认为只追求名利毫无意义,强调大丈夫应有坚定志向;结尾展现其人生理想:世俗成就后归隐江湖,追求真我与心灵归宿。整首诗意境深远,表达了诗人对个人命运与天地关系的深思,以及对人生价值的探寻,具有哲理意味。
残蟾落,晓钟鸣,羽化觉身轻。乍无春睡有馀酲,杏苑雪初晴。
紫陌长,襟袖冷,不是人间风景。回看尘土似前生,休羡谷中莺。
天下学问,惟夜航船中最难对付。盖村夫俗子,其学问皆预先备办。如瀛洲十八学士,云台二十八将之类,稍差其姓名,辄掩口笑之。彼盖不知十八学士、二十八将,虽失记其姓名,实无害于学问文理,而反谓错落一人,则可耻孰甚。故道听途说,只办口头数十个名氏,便为博学才子矣。
余因想吾八越,惟馀姚风俗,后生小子,无不读书,及至二十无成,然后习为手艺。故凡百工贱业,其《性理》《纲鉴》,皆全部烂熟,偶问及一事,则人名、官爵、年号、地方枚举之,未尝少错。学问之富,真是两脚书厨,而其无益于文理考校,与彼目不识丁之人无以异也。或曰:“信如此言,则古人姓名总不必记忆矣。”余曰:“不然,姓名有不关于文理,不记不妨,如八元、八恺,厨、俊、顾、及之类是也。有关于文理者,不可不记,如四岳、三老、臧榖、徐夫人之类是也。”
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余所记载,皆眼前极肤浅之事,吾辈聊且记取,但勿使僧人伸脚则亦已矣。故即命其名曰《夜航船》。
古剑陶庵老人张岱书。
芍药打团红,萱草成窝绿。帘卷疏风燕子归,依旧卢仝屋。
贫放麹生疏,闲到青奴熟。扫地焚香伴老仙,人胜连环玉。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
每觉西斋景最幽,不知官是古诸侯。
一尊风月身无事,千里耕桑岁有秋。
云水醒心鸣好鸟,玉沙清耳漱寒流。
沉心细细临黄卷,疑在香炉最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