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子·晴野鹭鸶飞一只

唐代皇甫松

晴野鹭鸶飞一只,水荭花发秋江碧。刘郎此日别天仙,登绮席,泪珠滴,十二晚峰高历历。

白话译文

一只纯白的鹭鸶,掠过碧野清空飞去,江边红色的水荭花,点燃了碧水秋江的浓绿。传说是今天刘郎与天仙别离,重返人间锦绣的坐席,送别的泪如珍珠滴落,化成十二高峰历历。

词句注释

  1. 天仙子:原唐教坊舞曲名,后用为词牌名。《金奁集》入“歇指调”。《花间集》收皇甫松二首,皆仄韵单调小令,三十四字,五仄韵。
  2. 鹭(lù)鸶(sī):鸟名,体长一尺许,羽色纯白,嘴长而尖,颈细长,头部后端有白色长羽毛,背胸部有蓑毛饰羽,捕食鱼类,又称“白鹭”。
  3. 水荭(hóng):植物名,“荭”或作“葓”,又称“荭草”“游龙”“石龙”,高五六尺,叶大,茎叶带红色,秋日开花,红色或白色。
  4. 刘郎:指刘晨,此处泛指所爱之士。据《神仙传》和《续齐谐记》载,汉明帝永平时,剡县有刘晨、阮肇二人去天台山采药,迷失道路,忽见山头有一颗桃树,共取食之,下山,得到涧水,又饮之。行至山后,见有一杯随水流出,上有胡麻饭屑。二人过水行一里左右,又越过一山,出大溪,见二女颜容绝妙,唤刘、阮二人姓名,好像旧时相识,并问:“郎等来何晚也!”因邀还家,床帐帷幔,非世所有。又有数仙客,拿三五个桃来,说:“来庆女婿。”各出乐器作乐,二人就于女家住宿,行夫妻之礼,住了半年,天气和暖,常如春二、三月。常闻百鸟啼鸣,求归心切。女子说:“罪根未灭,使君等如此。”于是送刘、阮从山洞口去。到家,乡里怪异,经查寻,世上已是他们第七代子孙。二人于是又想回返女家,寻山路,不获,迷归。至太康八年,还不知二人下落。以后诗词中就常用“刘阮”“刘郎”“阮郎”来指久去不归的心爱男子。天仙:指天台山神女,刘晨、阮肇所遇者。
  5. 登绮席:谓刘郎离开仙境来到人间。一说仙女登上饯别的绮席。绮席,富丽的席座,指饯别宴会。
  6. 十二晚峰:指巫山十二峰。高:一作“青”。
  7. 历历:形容物象清清楚楚。

作品赏析

“晴野鹭鸳飞一只,水葓花发秋江碧”,叙写秋景,切半年后还家的时令;已非复“气候草木常是春时”的山中景致,是为别后独行野望所见,兼以衬托人物此时的心境。鹭鸳为水鸟,栖于水边,高下飞翔。王维诗:“漠漠水田飞白鹭。”李绅诗:“碧峰斜见鹭鸶飞。”此句特写“飞一只”,离意明显。“一只”二字置于句末,唐高骈《步虚词》已有“青溪道士人不识,上天下天鹤一只”的先例,都是为了使这两个字得到强调,和加上着重点差不多,不只是为了押韵的缘故。水荭是丛生于江边洲涪间的水草,又称水葓,夏秋开花,花白色或粉红色。“水荭花发秋江碧”,境界未尝不阔远清疏,色彩亦甚鲜妍谐美,然而不能吸引此时刘郎的心目者,他的心还留在适才分别的场景之中,于眼前佳景自似视若无睹,因下文而可知也。于是接转“刘郎此日别天仙,登绮席,泪珠滴”三句,回叙别时情景。对“天仙”、临“绮席”,而“泪珠滴”,是一“别”字使然。思归之心至切,离别之情又难,当此际,自应有许多心事、言辞、态度,而作者只用“泪珠滴”三字了之。盖写情人相别悄景,最富概括性、表现力的,莫如写流泪了。格律上此处只许写三个字,就写这三个字,一切都可尽包其中;至如“和泪出门相送”之“相送”也,“执手相看泪眼”之“执乎“也,在这三个字面前,反觉辞费了。盖写也写不尽,写一二点反显其少,不如不写反觉其多。末句“十二晚峰青历历”,又转头来写别后独行所见。此亦写景,但与开头写景又有不同。开头之景,作者所设之景也,非必主人公目中之景;入目而不入心,与无景同。结句之景,诚主人公目中之景也,入目而又动心。情人已别,眼前只有青峰历历可数;山色可认,山中人更可思。必曰“十二峰”者,又用宋玉《高唐赋》中巫山神女事。南宋范成大曾两游巫山,作有前后《巫山高》诗,后诗云:“凝真宫前十二峰,两峰娟妙翠插空;余峰竞秀尚多有,白壁苍崖无数重”,可以为词中的“峰青”作注。此句以景结情,兼用两典,融合无痕。

这首《天仙子》撷取临别时的一幕,写得情景交融。篇幅虽短,思致却深。句丽而意清,语真而情挚,不涉绮思,诚为此调中上驷。

创作背景

此词咏调名原意,即刘、阮入天台山遇仙女的故事,托意仙缘,实写人情。南朝宋刘义庆《幽明录》等书记载:“东汉剡县人刘晨、阮肇同入天台山采药,迷不得返,饥食桃实,渴饮溪水。在山溪边遇二美貌女子,待他们如旧相识,并邀至家款待,当晚成亲。十日后刘、阮求归,二女苦留,又过了半年。山中气候草木常是春时,百鸟啼鸣,更使二人怀乡念家,归思甚苦,女遂相送,指示还路。既还,亲旧零落,邑屋改异,子孙已历七代。”这个故事,为后世诗词小说戏曲取作题材,或寄寓世人对仙境奇遇的向往,或借以抒发聚散相思的苦情。丁寿田等评韦庄同调“刘阮不归春日曛”云:“此词盖借用刘阮事咏美人窝耳。”(《唐五代四大名家词》乙篇)于皇甫此词亦可作如是观。而其创作时间未能确证。

名家点评

  • 明代汤显祖:余有诗云:“推窗历历数晴峰。”恍与此合。(汤显祖评本《花间集》)
  • 清代陈廷焯:“飞一只”便妙,结笔得远韵,亦是从“江上数峰青”化出。(《白雨斋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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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瞻博望,北临玄圃,月榭风台,池平树古。倚弓于玉女窗扉,系马于凤皇楼柱。仁寿之镜徒悬,茂陵之书空聚。若夫立德立言,谟明寅亮;声超于系表,道高于河上。更不遇于浮丘,遂无言于师旷。以爱子而托人,知西陵而谁望?非无北阙之兵,犹有云台之仗。

司徒之表里经纶,狐偃之惟王实勤。横琱戈而对霸主,执金鼓而问贼臣。平吴之功,壮于杜元凯;王室是赖,深于温太真。始则地名全节,终则山称枉人。南阳校书,去之已远;上蔡逐猎,知之何晚?镇北之负誉矜前,风飙凛然。水神遭箭,山灵见鞭。是以蛰熊伤马,浮蛟没船。才子并命,俱非百年。

中宗之夷凶靖乱,大雪冤耻,去代邸而承基,迁唐郊而纂祀。反旧章于司隶,归馀风于正始。沈猜则方逞其欲,藏疾则自矜于己。天下之事没焉,诸侯之心摇矣。既而齐交北绝,秦患西起。况背关而怀楚,异端委而开吴。驱绿林之散卒,拒骊山之叛徒。营军梁溠,蒐乘巴渝。问诸淫昏之鬼,求诸厌劾之符。荆门遭廪延之戮,夏口滥逵泉之诛。蔑因亲以致爱,忍和乐于弯弧。既无谋于肉食,非所望于论都。未深思于五难,先自擅于三端。登阳城而避险,卧砥柱而求安。既言多于忌刻,实志勇而形残。但坐观于时变,本无情于急难。地惟黑子,城犹弹丸。其怨则黩,其盟则寒。岂冤禽之能塞海?非愚叟之可移山。况以沴气朝浮,妖精夜陨。赤鸟则三朝夹日,苍云则七重围轸。亡吴之岁既穷,入郢之年斯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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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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