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有意,轩裳无计,被西风吹断功名泪。去来兮,再休提!青山尽解招人醉,得失到头皆物理。得,他命里;失,咱命里。
云山有情有意,可没有办法得到官位,被西风吹断了功名难求的伤心泪。归去吧,不要旧事重提。青山善解人意让人沉醉,得和失到头来都是由于天理。得,是人家命里有;失,是我命里不济。
前三句作者写对追求功名的失望和厌倦。“云山有意,轩裳无计,被西风吹断功名泪。”“云山”本来是形容高山巍峨、耸人云端的情状,在古诗词中常常被赋予世外仙山的含义。从起首句,便可以窥见作者充满矛盾的恩情:一方面向往隔绝世俗的云山中自在随性的生活,一方面却又为功名无着、家业不就而忧心忡忡。“被西风吹断功名泪”一句,将那摧折人才的制度比喻成穷凶极恶的“西风”,作者虽然才德兼备,却在追求功名的道路上屡屡碰壁,被西风摧残得泪眼欲干,只能徒劳地感慨自己怀才不遇。这一句中,隐含着作者仕途失意的怅惘以及对古代那些“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圣君贤臣的仰慕。
接二句写作者终于决定彻底抹去功名利禄之心休提人仕为官之事,做一个归隐田园的世外高人。“去来兮,再休提!”“去来兮”在这里化用了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中“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的意境,表明了作者向前代高士学习的美好愿望。
六、七句作者以达观之语劝慰自己,表现出一种较为通脱的情感。“青山尽解招人醉,得失到头皆物理。”人世沧桑,变化无穷,唯有青山不管人世悲喜,自在地矗立在那里。作者也由此悟出,官位的升降,功名的得失,富贵贫贱,一切皆是“物理”,命中注定,难以更改。这种顺天从命的情绪或许有些消极,但却真切地反映了作者情绪的变化,凸显出了情感发展的层次。
最后几句进一步表达作者的归隐之志,看似平静豁达,实则仍是自我解嘲的无奈怨叹。“青山”本为大自然之山峰,这里与“云山”巧相呼应,意即云山常逝,变化无常,青山如故,万古长青;云山无意,青山有情。进一步表达作者看透了人间得失皆是命中注定的道理,决心退出功名,归隐青山的愿望。此句“得”与“失”,“他”与“咱”相对,将历史上的贤士与自己相比,再次表达自己命中注定生不逢时的无奈和悲哀。将个人的命运归结于上天的做法,似乎略显消极,但在作者生活的年代,在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之下,人们的确不可能将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向整个社会抗衡,作者的悲叹正是那个时代的“弱者”们的一种普遍心境。
这是一支怀古叹今的曲子。全曲用语凝重、情感深沉,流露出了元代文人不能掌握自己个人人生的悲凉与哀痛,借以发泄了对元代社会的愤慨之情。作品的这种情调和人生观可以说是一种“弱者的抗议”,虽然无力,却能引起读者的思索。
登临古迹,发兴亡之叹,抒身世之悲,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题材和内容。相传先秦时,燕昭王为了招揽贤士,曾经在当地建造招贤台,置千金于其上,不久之后,乐毅等贤士果然应召而来,燕国国势也从此强盛起来。这首《山坡羊》就是作于刘致凭吊燕城古迹之时。

峭壁连崆峒,攒峰叠翠微。
鸟声堪驻马,林色可忘机。
怪石时侵径,轻萝乍拂衣。
路长愁作客,年老更思归。
且悦岩峦胜,宁嗟意绪违。
山行应未尽,谁与玩芳菲?
买臣之贵也,不忍其去妻,筑室以居之,分衣食以活之,亦仁者之心也。
一旦,去妻言于买臣之近侍曰:“吾秉箕帚于翁子左右者,有年矣。每念饥寒勤苦时节,见翁子之志,何尝不言通达后以匡国致君为己任,以安民济物为心期。而吾不幸离翁子左右者,亦有年矣,翁子果通达矣。天子疏爵以命之,衣锦以昼之,斯亦极矣。而向所言者,蔑然无闻。岂四方无事使之然耶?岂急于富贵未假度者耶?以吾观之,矜于一妇人,则可矣,其他未之见也。又安可食其食!”乃闭气而死。
天可必乎?贤者不必贵,仁者不必寿。天不可必乎?仁者必有后。二者将安取衷哉?吾闻之申包胥曰:“人定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世之论天者,皆不待其定而求之,故以天为茫茫。善者以怠,恶者以肆。盗跖之寿,孔、颜之厄,此皆天之未定者也。松柏生于山林,其始也,困于蓬蒿,厄于牛羊;而其终也,贯四时、阅千岁而不改者,其天定也。善恶之报,至于子孙,则其定也久矣。吾以所见所闻考之,而其可必也审矣。
国之将兴,必有世德之臣,厚施而不食其报,然后其子孙能与守文太平之主、共天下之福。故兵部侍郎晋国王公,显于汉、周之际,历事太祖、太宗,文武忠孝,天下望以为相,而公卒以直道不容于时。盖尝手植三槐于庭,曰:“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已而其子魏国文正公,相真宗皇帝于景德、祥符之间,朝廷清明,天下无事之时,享其福禄荣名者十有八年。
今夫寓物于人,明日而取之,有得有否;而晋公修德于身,责报于天,取必于数十年之后,如持左契,交手相付。吾是以知天之果可必也。
吾不及见魏公,而见其子懿敏公,以直谏事仁宗皇帝,出入侍从将帅三十馀年,位不满其德。天将复兴王氏也欤!何其子孙之多贤也?世有以晋公比李栖筠者,其雄才直气,真不相上下。而栖筠之子吉甫,其孙德裕,功名富贵,略与王氏等;而忠恕仁厚,不及魏公父子。由此观之,王氏之福盖未艾也。
懿敏公之子巩与吾游,好德而文,以世其家,吾以是铭之。铭曰:
“呜呼休哉!魏公之业,与槐俱萌;封植之勤,必世乃成。既相真宗,四方砥平。归视其家,槐阴满庭。吾侪小人,朝不及夕,相时射利,皇恤厥德?庶几侥幸,不种而获。不有君子,其何能国?王城之东,晋公所庐;郁郁三槐,惟德之符。呜呼休哉!”
远与君别者,乃至雁门关。
黄云蔽千里,游子何时还?
送君如昨日,檐则露已团。
不惜蕙草晚,所悲道里寒。
君在天一涯,妾身长别离。
愿一见颜色,不异琼树枝。
兔丝及水萍,所寄终不移。
急雨射苍壁,溅林跳万珠。
山根水壅壑,漫窗若注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