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种闲花,池亭畔、几竿修竹。相映带、一泓流水,森寒洁绿。风动仙人鸣佩遂,雨余净女添膏沐。未成林,难望凤来栖,聊医俗。
问华胄,名淇澳。寻苗裔,湘江曲。性孤高似柏,阿娇金屋。坐荫从容烦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触。历冰霜、不变好风姿,温如玉。
不在池边亭畔种那些寻常花草,只栽了几竿高高的竹子。竹子和一汪流水相互映衬环绕,显得苍翠清寒、洁净碧绿。风吹过时,竹叶声响像仙人身上的玉佩叮咚作响;雨后初晴,竹子像洁净的女子梳洗过一般,更显清丽。虽然还没长成竹林,难以指望凤凰来栖息,却也姑且能驱散俗念。
要问这竹子的高贵渊源,能追溯到《诗经》中咏叹的淇水之滨。探寻它的传承,可见于湘江岸边。它的品性像柏树一样孤傲高洁,如同阿娇值得用金屋珍藏一般可贵。坐在竹荫下从容休憩,暑热烦闷自然消散,心境清净时,仿佛能隐约触到竹子的淡淡清香。即使经历冰霜侵袭,它美好的姿态也不会改变,温润得如同美玉。
《满江红·咏竹》是明代词人陆容创作的一首咏物词,收录于《全明词》。全词上阕以“不种闲花”开篇,描绘庭院修竹与流水相映的清幽之景,通过“仙人鸣佩”“净女添膏沐”等拟人化意象赋予竹灵秀气质;下阕追溯淇澳、湘江等竹文化典故,以“性孤高似柏”“历冰霜不变风姿”凸显其坚韧品格,结尾“温如玉”将物性与人格相融。作品多处化用苏轼《於潜僧绿筠轩》诗意,继承借物喻志传统,展现文人托竹言志的创作追求。
恍惚寒江暮,逶迤白雾昏。
山虚风落石,楼静月侵门。
击柝可怜子,无衣何处村。
时危关百虑,盗贼尔犹存。
荆山一片玲珑。分付冯夷,捧出波中。白羽香寒,琼衣露重,粉面冰融。知造化私加密宠,为风流洗尽娇红。月对芙蓉,人在帘栊。太华朝云,太液秋风。
故事,三江看潮,实无潮看。午后喧传曰:“今年暗涨潮。”岁岁如之。
庚辰八月,吊朱恒岳少师至白洋,陈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余遄往,章侯、世培踵至。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渐近,喷沫溅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炮碎龙湫,半空雪舞。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
先辈言:浙江潮头,自龛、赭两山漱激而起。白洋在两山外,潮头更大,何耶?
客心如水水如愁,容易归帆趁疾流。
忽讶船窗送吴语,故山月已挂船头。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槛灯窗,识秋娘庭院。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相倚,暖日明霞光烂。水眄兰情,总平生稀见。
画图中、旧识春风面。谁知道、自到瑶台畔。眷恋雨润云温,苦惊风吹散。念荒寒、寄宿无人馆。重门闭、败壁秋虫叹。怎奈向、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