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
英英的舞姿真是美妙,腰肢柔软好像章台街的柳枝,堪比昭阳宫赵飞燕之轻柔。多少有钱有势的人,富贵人家的筵会上,都争着以千金之价选她去作陪。只见她回头看了看,音乐开始飘扬,她随之翩翩起舞,似杨柳扶风,身上的佩环也随着舞蹈微微颤动。
突然转入了《霓裳羽衣曲》中节奏急促的段落,她更加施展出自己柔媚轻盈的身段,紧紧地依檀板声而舞。英英一会儿慢舒广袖,一会儿急动莲步,进退之间仪态万方,表情丰富多变,妩媚多姿。看英英之美,何止是倾国倾城,她突然回头的一刹那,足以令万人为之消魂!
《柳腰轻·英英妙舞腰肢软》写宴会上歌妓英英跳《霓裳》舞的情景,多方夸饰歌妓艳丽的形貌和高超的舞蹈、音乐演技。
舞腰是一切妙舞的共同特色。此词上片先虚写英英“妙舞腰肢软”,并用柳氏与赵飞燕的典故喻其腰肢弱如细柳,轻如飞燕。在华堂盛宴中亭亭玉立,引无数贵族王孙一掷千金。再重点实写其单人舞《霓裳》的精彩表演。乐声初起时,丝管乐奏出悠扬的散序,她似“倚轻风,佩环微颤”。因为《霓裳》散序时不舞,该处是表现舞者“顾听乐悬行复止”的情状,正如白居易《霓裳羽衣舞》“霓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所写的情态。
过片“乍人霓裳促遍”,促拍乍起,檀板急催,节奏加快,英英便“慢垂霞袖”。这大约是过渡中的一个静场,一个定格,或者说是蓄势待发,终于是“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这正是《霓裳》急促时舞袖翻飞、群裾转旋时的情态。英英不止具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而且“回眸”一瞬,就令观者万人“肠断”销魂。此舞惊人的演出效果与白居易描述的“惊心目”虽非完全一致,却也给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也许这正是此舞在宋代的一种变革。
写舞的诗词曲不在少数,如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就是佳作。如果说杜诗写的是健舞、武舞,那么柳永这首《柳腰轻》则写的是软舞、文舞。此词不失为写舞的一个范例,读之者依稀感受到古典舞蹈的无穷魅力。词的层次感极强,“丝管初调”时,是“倚轻风,佩环微颤”,下片起渐人佳境。而结句的“暂回眸”尤妙,这大约是结束舞蹈前一个惊鸿一瞥的动作神态,接下来即是掌声雷动。全词章法谨严,秀润清朗,真可谓清歌傍水,妙舞当花,洵为佳作。
此词实为赠妓而作。为答谢柳永的深情厚谊,歌妓英英编了一段精彩的舞蹈。练习途中,歌妓因为心急扭伤了腰,她又急又恼,垂泪不止,柳永听闻此事,急忙赶去探望,心下深觉感动。为了安慰她,柳永在她的房中写下这首《柳腰轻》。

吴头楚尾,一棹人千里,休说旧愁新恨,长亭树,今如此。
宦游吾倦矣,玉人留我醉,明日万花寒食,得且住,为佳耳。
昔予游庐山,见隐者焉。为予言性命之理曰:“性犹日也,身犹月也。”予疑而诘之,则曰:“人始有性而已,性之所寓为身天始有日而已,日之所寓为月。日出于东,方其出也,万物咸赖焉:有目者以视,有手者以执,有足者以履。至于山石草木,亦非日不遂。及其入也,天下黯然,无物不废。然日则未始有变也。惟其所寓,则有盈阙,一盈一阙者月也。惟性亦然,出生入死,出而生者未尝增也,入而死者未尝耗也,性一而已。惟其所寓,则有死生,一生一死者身也。虽有生死,然而死此生彼,未尝息也。身与月皆然。古之治术者知之,故日出于卯谓之命,月之所在谓之身。日入地中,虽未尝变,而不为世用复出于东,然后物无不睹,非命而何?月不自明,由日以为明。以日之远近为月之盈阙,非身而何?此术也,而合于道。世之治术者知其说不知其所以说也。”
予异其言,而志之久矣。筑室于斯,辟其东南为小轩,轩之前廓然无障,几与天际。每月之望,开户以须月之至。月入吾轩,则吾坐于轩上,与之徘徊而不去。一夕,举酒延客,道隐者之语,客漫不喻,曰“吾尝治术矣,初不闻是说也。”予为之反复其理,客徐悟曰:“唯唯。”因志其言于壁。
绿发将军领百蛮,横戈得句一开颜。
少年圯下传书客,老去崆峒问道山。
春入莺花空自笑,秋成梨枣为谁攀。
何时定作风光主,待得征西鼓吹还。
欲问江梅瘦几分,只看愁损翠罗裙。麝篝衾冷惜余熏。
可耐暮寒长倚竹,便教春好不开门。枇杷花底校书人。
逆竖终当鲙缕分,挥刀今得快三军。
燃脐易尽嗟何及,遗臭无穷古未闻。
京观岂当诬翟义?衰衣自合从高勋!
秋风一掬孤臣泪,叫断苍梧日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