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管,吹彻梅花。
回忆汴京往昔的繁华,万里山河都属于帝王之家。奢华的宫殿园林,弦管笙琶的声音日夜不断。
花城早已是空寂无人、萧索冷落,虽然身处黄沙漫天的胡地,那繁华如春的汴京仍然时常萦绕在梦中。家乡在何处,怎么忍心听到那羌笛吹奏凄凉彻骨的《梅花落》。
眼儿媚:词牌名,又名《秋波媚》。
玉京:北宋的都城汴(biàn)京。
琼(qióng)林玉殿(diàn):指赵佶宠臣蔡京、朱腼等搜刮财货、竭尽民力兴建而成的宫殿。
笙(shēng):簧管乐器,管为竹制,长短不一,有13至19根不等。
琶(pá):指琵琶。
花城:指靖康之变以前的汴京。
家山:故乡。
羌(qiāng)管:即笛,又名羌笛。
梅花:在此指《梅花落》的乐声。
北宋皇帝宋钦宗靖康年间(公元1126年~1127年),金军攻破东京(今河南开封),俘虏了词人与其子,这首词即是词人为了表达亡国之痛而写下的。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两句,词人追忆起北宋都城汴京昔日的繁华景象,同时也指出了北宋曾经坐拥万里山河,现在却都成了陈迹。 “曾”字,点明了这一切繁华都已经在历史舞台上落幕了,如今词人已经是亡国之君,沦为敌人的阶下之囚。后面的“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三句,词人将昔日汴京的繁华之景具体化了。 “琼林玉殿”极力表现帝王之家的奢华, “朝喧弦管,暮列笙琶”极力展现帝王生活的放纵无度。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两句,词人写昔日万花丛生的汴京城,如今已是人去城颓,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尽管自己现在置身于尘沙漫天的茫茫大漠,但那汴京城的繁华却经常在自己的梦中萦绕不去。 “花城”二字,形象地表现了汴京城昔日的繁花似锦, “春梦”寄托着词人在被俘之后对故国的无限思念之情。结拍的“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三句,写的是词人梦醒之后的情思,说他听到羌笛阵阵,想起自己现在身处漠北,已经陷于囹圄,国家已亡,山河破碎,无处为家,怎么忍受得了吹奏《梅花落》的乐声所带来的痛苦。
词的上片追忆亡国前汴京城的繁华,通过对昔日汴京生活的追忆,抒发了词人对故国的怀念之情。词的下片虚实结合,写词人被俘之后的愁苦,将词人心中的思国之愁和亡国之痛表现得韵味悠长。全词忆昔伤今,言辞简练但余味悠长,将复杂的感情梳理得具体,将亡国之君的亡国之痛和思国之愁表现得真实可感。

自别西风憔悴甚,冻云流水平桥。并无黄叶伴飘飘。乱鸦三四点,愁坐话无憀。
云压西村茅舍重,怕他榾柮同烧。好留蛮样到春宵。三眠明岁事,重斗小楼腰。
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长记海棠开后,正是伤春时节。
酒阑歌罢玉尊空,青缸暗明灭。魂梦不堪幽怨,更一声鶗鴂。
送君灞陵亭,灞水流浩浩。
上有无花之古树,下有伤心之春草。
我向秦人问路岐,云是王粲南登之古道。
古道连绵走西京,紫阙落日浮云生。
正当今夕断肠处,黄鹂愁绝不忍听。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工之侨得良桐焉,斫而为琴,弦而鼓之,金声而玉应。自以为天下之美也,献之太常。使国工视之,曰:“弗古。”还之。
工之侨以归,谋诸漆工,作断纹焉;又谋诸篆工,作古窾焉。匣而埋诸土,期年出之,抱以适市。贵人过而见之,易之以百金,献诸朝。乐官传视,皆曰:“稀世之珍也。”
工之侨闻之,叹曰:“悲哉世也!岂独一琴哉?莫不然矣!”遂去,入于宕冥之山,不知其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