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秋月。
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
我本来无心把富贵追求,为什么轻易将家乡抛别身后?空招来山中猿鹤的怨尤,辜负了隐居处的新月凉秋。
囊中的锥子刚想脱颖出头,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时候。我根驾着小车回到故乡的林匠.却被豺狼档住了路口。
“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词人自述他原本无心于富贵功名,不知为何竟离开家乡走上官场这条道路。“轻”乃轻率、任性的意思,包含着深切的自责和懊恼。
“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秋月”,词人弃家出仕,错过了薜萝秋月的山中美景,连猿、鹤也为他惊忧、怨怒。“猿惊鹤怨”借用了《北山移文》中的典故来表达自己的高尚气节。
“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一句,词人以囊锥自喻,嘲讽自己看不清时势,在这种世道下居然硬要出头。“囊锥出头”在这里化用毛遂自荐的典故,此处指的却是十年前词人上书指斥秦桧之事。此句的感情全都维系在“刚”与“不道”上面。按照张相在《诗词曲语辞汇释》中的解释,“刚”是刚硬、直白的意思,“不道”的意思则是不想、不甚了解。词人当年正值年轻气盛、无所顾忌的年纪,因为不顾世道黑暗、抨击权贵,才落得如此下场。
“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词人满怀悔恨,想如陶渊明那样“或命巾车,或掉孤舟”,不问世事,归隐田间,然而词人悲哀地发现,路上有豺狼当道,令自己想归而不得。“豺狼当辙”,也即豺狼当道,语出《东观汉纪·张纲传》:“豺狼当道,安问狐狸”,“豺狼”在这里指首恶、权奸,词人以此比喻高居相位、把持朝政的秦桧,揭露了其党同伐异、迫害忠良的丑恶嘴脸。
该词上阕展示了词人对出仕为官的懊恼以及对山中归隐生活的向往,然而词人的感情不限于此,表面上以埋怨、自责的口吻表达自己的悔恨,实际上却是在表达自己“宁赴东海而死”,也不愿“处小朝廷求活”的气节。
南宋王明清《挥尘录·后录》卷十:“邦衡在新兴尝赋词,郡守张棣缴上之,以谓讪谤。秦(桧)愈怒,移送吉阳军编管。”
南宋朱熹《朱子语类》:“如胡邦衡之类,是甚么样有气魄!做出那文字是甚豪壮!”
零落栖迟一杯酒,主人奉觞客长寿。
主父西游困不归,家人折断门前柳。
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
空将笺上两行书,直犯龙颜请恩泽。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县官清且俭,深谷有人家。
一径入寒竹,小桥穿野花。
碓喧春涧满,梯倚绿桑斜。
自说年来稔,前村酒可赊。
玉楼深锁薄情种,清夜悠悠谁共?羞见枕衾鸳凤,闷则和衣拥。
无端画角严城动,惊破一番新梦。窗外月华霜重,听彻《梅花弄》。
陇头远行客,陇上分流水。
流水无尽期,行人未云已。
浅才通一命,孤剑适千里。
岂不思故乡?从来感知己。
少室众峰几峰别,一峰晴见一峰雪。
隔城半山连青松,素色峨峨千万重。
过景斜临不可道,白云欲尽难为容。
行人与我玩幽境,北风切切吹衣冷。
惜别浮桥驻马时,举头试望南山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