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符长庆,环中得水精。
任圆循不极,见素质仍贞。
信是天然瑞,非因朴斲成。
无瑕胜玉美,至洁过冰清。
未肯齐珉价,宁同杂佩声。
能衔任黄雀,亦欲应时明。
这皇家长庆宫的符玺,是一个水晶的环饰。
圆转往复没有尽头,洁白的质地更显出它的纯粹。
确实是天然形成的吉祥之物啊,而不是用平凡的技艺雕成。
胜过无瑕的美玉,比得过最洁净的寒冰。
绝不能拿它跟普通的玉石同价,哪能跟一般的佩饰叮当声韵相同?
就如杨宝所救的黄雀嘴里衔着的宝环,能顺应时势出现而表明盛世昌明。
这是为一个水晶环写的咏物诗,从外在特性到内在价值表现了水精环(水晶环)的美质。
诗的首联破题,言王室得此水晶环乃吉祥之兆,预兆国家长治久安,人民安乐。次联描写此水晶环的外形和质地:上句言其圆环之形,下句言其朴素之质。三联言其所含的瑞祥之意,着重于其自然之特性,非人工雕琢所致。四联以玉、冰作比较,衬托出其无瑕至洁的特点。五联亦是衬托,在于表现其高洁之内质,不愿与珉、佩之类低贱之物同流。末联用了《续齐谐记》中的典故,说明黄雀在社会政治清明时衔环报恩,指出此水晶环所蕴涵的政治意义。它的出现于世,乃是应和政治之昌明。结构上呼应了首联,内容上也起到了歌颂的作用。同时,这里也以感恩报答的典故,表明了自己作为应试者的积极态度:一旦受恩,自己会以水晶环般的美质,报答此圣明之世。这是一般试律诗的惯常结尾方式。
全诗物象精美,格调纯正,代表了试律诗的基本审美风格。
此诗《文苑英华》卷一八六编入“省试”类,是一首试律诗。作者在参加科举考试中有过落第经历,但不知其具体年份,因此难以确定此诗的创作时间。

天镜园浴凫堂,高槐深竹,樾暗千层,坐对兰荡,一泓漾之,水木明瑟,鱼鸟藻荇,类若乘空。余读书其中,扑面临头,受用一绿,幽窗开卷,字俱碧鲜。每岁春老,破塘笋必道此,轻舠飞出,牙人择顶大笋一株掷水面,呼园中人曰:“捞笋!”鼓枻飞去。园丁划小舟拾之,形如象牙,白如雪,嫩如花藕,甜如蔗霜。煮食之,无可名言,但有惭愧。
天初暖,日初长,好春光。万汇此时皆得意,竞芬芳。
笋迸苔钱嫩绿,花偎雪坞浓香。谁把金丝裁剪却,挂斜阳?
猨、王孙居异山,德异性,不能相容。猨之德静以恒,类仁让孝慈。居相爱,食相先,行有列,饮有序。不幸乖离,则其鸣哀。有难,则内其柔弱者。不践稼蔬。木实未熟,相与视之谨;既熟,啸呼群萃,然后食,衎衎焉。山之小草木,必环而行遂其植。故猨之居山恒郁然。王孙之德躁以嚣,勃诤号呶,唶唶强强,虽群不相善也。食相噬啮,行无列,饮无序。乖离而不思。有难,推其柔弱者以免。好践稼蔬,所过狼藉披攘。木实未熟,辄龁咬投注。窃取人食,皆知自实其嗛。山之小草木,必凌挫折挽,使之瘁然后已。故王孙之居山恒蒿然。以是猨群众则逐王孙,王孙群众亦齚猨。猨弃去,终不与抗。然则物之甚可憎,莫王孙若也。余弃山间久,见其趣如是,作《憎王孙》云;
湘水之浟浟兮,其上群山。胡兹郁而疲彼兮,善恶异居其间。恶者王孙兮善者猨,环行遂植兮止暴残。王孙兮甚可憎!噫,山之灵兮,胡不贼旃?
跳踉叫嚣兮,冲目宣龂。外以败物兮,内以争群。排斗善类兮,哗骇披纷。盗取民食兮,私己不分。充嗛果腹兮,骄傲欢欣,嘉华美木兮硕而繁,群披竞啮兮枯株根。毁成败实兮更怒喧,居民怨苦兮号穹旻。王孙兮甚可憎!噫,山之灵兮,胡独不闻?
猨之仁兮,受逐不校;退优游兮,唯德是效。廉、来同兮圣囚,禹、稷合兮凶诛。群小遂兮君子违,大人聚兮孽无余。善与恶不同乡兮,否泰既兆其盈虚。伊细大之固然兮,乃祸福之攸趋。王孙兮甚可憎!噫,山之灵兮,胡逸而居?
余尝寓居惠州嘉祐寺,纵步松风亭下。足力疲乏,思欲就亭止息。望亭宇尚在木末,意谓是如何得到?良久,忽曰:“此间有甚么歇不得处?”由是如挂钩之鱼,忽得解脱。若人悟此,虽兵阵相接,鼓声如雷霆,进则死敌,退则死法,当恁么时也不妨熟歇。
平楚超寒色,长沙犹未还。
世情何处淡,湘水向人闲。
空翠隐高鸟,夕阳归远山。
孤云万余里,惆怅洞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