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往昔的困顿日子再也不足一提,今日金榜题名令人神采飞扬。
迎着浩荡春风得意地纵马奔驰,好像一日之内赏遍京城名花。
诗一开头就直抒自己的心情,叙述以往在生活上的困顿与思想上的局促不安再不值得一提,活灵活现地描绘出诗人神采飞扬的得意之态,酣畅淋漓地抒发了他心花怒放的得意之情。这两句神妙之处,在于情与景会,笔到意到,将诗人策马奔驰于春花烂漫的长安道上的得意情景,描绘得生动鲜明。按唐制,进士考试在秋季举行,发榜则在下一年春天。可知所写春风骀荡、马上看花是实际情形。
三、四句的诗歌形象之脍炙人口,除了它正面酣畅淋漓地抒发了一时间的欢快情绪外,也是与它同时具有的象征意味分不开的。偌大一个长安,无数春花,“一日”不能“看尽”。然而诗人尽可自认为今日的马蹄格外轻疾,也尽不妨说一日之间已把长安花看尽。虽无理却有情,因为写出了真情实感,也就不觉得其荒唐了。所谓“春风”,既是自然界的春风,也是诗人感到的可以大有作为的适宜的政治气候的象征。所谓“得意”,既有考中进士以后的洋洋自得,也有得遂平生所愿,进而展望前程的踌躇满志。因而诗歌所展示的艺术形象,就不仅仅限于考中进士以后在春风骀荡中策马疾驰于长安道上的孟郊本人,而且也是时来运转、长驱在理想道路上的具有普遍意义的艺术形象了。这样,个别与一般、明快与含蓄,就在这首诗中得到了统一,使诗作获得了较大的思想艺术容量,既具体生动,又不乏概括性,既明朗畅达而又别具情韵。
诗的前两句把困顿的往昔和得意的今天对比,一吐心中郁积多年的烦闷。此时的诗人是扬眉吐气、得意洋洋。后两句真切地描绘出诗人考中后的得意之情。高中后的诗人纵马长安,觉得一切都无限美好,连路边美丽的花朵都无心细看了。
唐德宗贞元十二年(796年),孟郊四十六岁,进士及第,自以为可以改变贫穷、窘迫的现状,可以龙腾虎跃一番了。他按捺不住喜悦得意之情,写下了这首别具一格的小诗。
魂飞万里程,天地隔幽明。
死不从公死,生如无此生。
丹心浑未化,碧血已先成。
无处堪挥泪,吾今变姓名。
侍女动妆奁,故故惊人睡。那知本未眠,背面偷垂泪。
懒卸凤凰钗,羞入鸳鸯被。时复见残灯,和烟坠金穗。
少时犹不忧生计,老后谁能惜酒钱?
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
闲征雅令穷经史,醉听清吟胜管弦。
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
泛流萤,明又灭。夜凉水冷东湾阔。风浩浩,笛寥寥,万顷金波澄澈。
杜若洲,香郁烈。一声宿雁霜时节。经霅水,过松江,尽属侬家风月。
临川郡城之南有五峰,巍然耸起,如青芙蕖,鲜靓可爱。其青云第一峰,雉堞实绕乎峰上,旁支曼衍,蛇幡磬折。沿城直趋而西,如渴骥欲奔泉者,是为罗家之山。大姓许氏,世居其下。其居之后,有地数亩余。承平之时,有字仲孚者,尝承尊公之命,植竹万竿,而构亭其中。当积雨初霁,晨光熹微,空明掩映,若青琉璃然。浮光闪彩,晶莹连娟,扑人衣袂,皆成碧色。冲瀜于北南,洋溢乎西东。莫不绀联绿涵,无有亏欠。仲孚啸歌亭上,俨若经翠水之阳而待笙凤之临也。虞文靖公闻而乐之曰:“此足以抗清寥而冥尘襟。”乃以“环翠”题其额。
至正壬辰之乱,烽火相连,非惟亭且毁,而万竹亦剪伐无余。过者为之弹指咏慨。及逢真人龙飞,六合载清。仲孚挈妻子自山中归,既完其阖庐,复筑亭以还旧。贯而竹之,萌蘖亦丛丛然,生三年而成林。州之寿陵与其有连者,咸诣大仲孚,举觞次第为寿。且唶曰:江右多名宗右族,昔时甲第相望,而亭榭在在有之。占幽胜而挹爽垲,非不美也。兵兴以来,有一偾而不复者矣;有困心衡虑仅脱于震凌者矣;有爬梳不暇迁徙无宁居者矣。况所谓游观之所哉!是亭虽微,可以卜许氏之有后。足以克负先志,前承后引,盖未有涯也。酒同酣,相与歌曰五山拔起兮青蕤蕤;六千君子兮何师师;凤毛褵褷兮啄其腴;秋风吹翠兮实累累;邈千载兮动遐思。歌已而退寿陵。
中有陈闻先生者,谓不可无以示后人。乃同仲孚来词林,请予为之记。
呜呼!昔人有题名园记者,言亭榭之兴废,可以占时之盛衰。余初甚疑之,今征于仲孚,其言似不诬也。向者仲孕出入于兵车蹂践之间,朝兢暮惕,虽躯命不能自全。今得以安乎耕凿,崇乎书诗。而于暇日,怡情景物之表,岂无其故哉。盖帝力如天,拨乱而反之。正四海、致太平,已十有余年矣。观仲孚熙熙以乐其生,则江右诸郡可知;江右诸郡如斯,则天下之广又从可知矣。是则斯亭之重构。非特为仲孚善继而喜,实可以卜世道之向。治三代之盛,诚可期也。予虽不文,故乐为天下道之,非止记一事而已。
仲孚名仲丽,嗜学而好修,士大夫龛然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