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蜀后记途中经历

唐代雍陶

剑峰重叠雪云漫,忆昨来时处处难。

大散岭头春足雨,褒斜谷里夏犹寒。

蜀门去国三千里,巴路登山八十盘。

自到成都烧酒熟,不思身更入长安。

白话译文

重叠的山峰如利剑积雪漫漫,回忆昨日来时沿途处处艰难。

大散岭上春雨老是下个不停,褒斜谷内就连夏日也觉清寒。

剑门距离国都已有三千余里,巴蜀山路回旋而上有八十盘。

自从到成都正好烧酒已酿熟,不想此身为功利再宦游长安。

词句注释

  1. 剑峰:形容山峰形状如剑,似指剑阁县东北大、小剑山诸峰。雪云漫: 覆盖着积雪,笼罩着烟雾。
  2. 处处难: 指从长安到成都,一路高山积雪,烟笼雾绕,险阻重重,行旅艰难。
  3. 大散岭:因大散关而得名,为秦蜀交通孔道,在今陕西省宝鸡市南。
  4. 褒斜谷:又名斜谷,为陕西终南山沿褒水、斜水形成的河谷,南口日褒,北口日斜,从眉县西南至褒城县北,总长四百七十里。山势险峻,绝壁修有栈道,亦为泰蜀交通孔道。
  5. 蜀门:即剑门关。位于剑阁县北大、小剑山之间。在今剑阁县北偏东六十里大剑山中断处。去国:距离国都(京城长安)。三千里:数词虚指用法,表示路途遥远。
  6. 巴路:通往四川的路。八十盘:并非实指,形容山路曲折盘旋。
  7. 烧酒:又称烧春,唐代四川特产的一种酒,色美味香。
  8. 更:再,又。

作品赏析

这是一首追忆回蜀途经险阻、抒发首丘之思的诗。诗人早年热中功名,曾多次翻山越岭,到长安求功名,但长期的仕宦生涯,使诗人深感官场险恶,仕途多艰,因而产生了厌倦仕途,留恋故园的情思。

首联上句总写入蜀路途的艰险:如剑山峰,重重叠叠,积雪皑皑,绵延不断。下句由“忆”生发,点出“处处难”三字,引出颔颈二联:颔联点出自春至夏,在行途中之所见,险关多雨,危谷夏寒。选取大散岭、褒斜谷两地,写其春雨飘洒,泥泞难行;山高水险,夏日清寒。颈联扣“远”“曲”二字,写京、蜀二地,遥遥三千里;蜀道回旋曲折,足足八十盘。此二联写其千难万险,无不令人心惊魄动,无不叫人抚膺长叹。末二句暗点主旨:要回归故园,抒写自己热爱故乡,淡泊宦情的感慨。

此诗以蜀道之艰险,暗寓宦海风波,含蓄地表达了对险恶官场的厌倦,抒发了对故园的眷恋之情,十分可贵。此诗合律,对仗精工,用数字入诗。

创作背景

这首诗当是作者晚年返乡后的作品。雍陶长期在外地生活,中年以后思家心切,大中(847年—860年)末年,幸得放了简州(治所在今四川简阳)刺史,从长安南返,异常快慰,沿途吟咏不少,此篇作一总结。

名家点评

  • 清代金人瑞《贯华堂选批唐才子诗》:此“重叠内云漫”,乃是既过栈去,回指剑峰而叹。言今但见其重叠如此,不知其中间乃有千崎万岖,如大散岭、褒斜谷,莫非一崎一岖而已;今但望见其白云如此,不知其中间乃有异样节气,如春足雨,夏犹寒,真非寻常节气而已。“处处难”之为言,其难非可悉数,非可名状,在事后思之,犹尚通身寒噤者也(首四句下)。后又言已后直是不愿更出,此特别换笔法,再诉入来之至难也。言入来既是三千里、八十盘,后如出去,则照旧三千里,八十盘,人身本非金铁,堪受如此剧苦耶?“成都烧酒熟”者,并非逢车流诞之谓,如云任他水土敝恶,我已决计安之也(末四句下)。
  • 清代黄叔灿《唐诗笺注》:此题若落常手,即将“忆昨来时”作起句,亦未为不可,然径直少致矣。今偏要兀然先装得“剑峰重叠白云漫”之七字,写置身南国,回首北都,惟见青峰插天、白云匝地而已,殊不知其中则有无数艰难,无数险阻,直是不堪追忆也。以为七、八之“自到”“不思”伏案,古人之严于审局如此。

猜你喜欢

满江红·咏竹

明代 • 陆容

不种闲花,池亭畔、几竿修竹。相映带、一泓流水,森寒洁绿。风动仙人鸣佩遂,雨余净女添膏沐。未成林,难望凤来栖,聊医俗。

问华胄,名淇澳。寻苗裔,湘江曲。性孤高似柏,阿娇金屋。坐荫从容烦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触。历冰霜、不变好风姿,温如玉。

唐多令·惜别

宋代 • 吴文英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夜渡江

唐代 • 柳中庸

夜渚带浮烟,苍茫晦远天。

舟轻不觉动,缆急始知牵。

听笛遥寻岸,闻香暗识莲。

唯看去帆影,常恐客心悬。

马伶传

清代 • 侯方域

马伶者,金陵梨园部也。金陵为明之留都,社稷百官皆在;而又当太平盛时,人易为乐。其士女之问桃叶渡、游雨花台者,趾相错也。梨园以技鸣者,无虑数十辈,而其最著者二:曰兴化部,曰华林部。

一日,新安贾合两部为大会,遍征金陵之贵客文人,与夫妖姬静女,莫不毕集。列兴化于东肆,华林于西肆,两肆皆奏《鸣凤》,所谓椒山先生者。迨半奏,引商刻羽,抗坠疾徐,并称善也。当两相国论河套,而西肆之为严嵩相国者曰李伶,东肆则马伶。坐客乃西顾而叹,或大呼命酒,或移坐更近之,首不复东。未几更进,则东肆不复能终曲。询其故,盖马伶耻出李伶下,已易衣遁矣。

马伶者,金陵之善歌者也。既去,而兴化部又不肯辄以易之,乃竟辍其技不奏,而华林部独著。去后且三年,而马伶归,遍告其故侣,请于新安贾曰:“今日幸为开宴,招前日宾客,愿与华林部更奏《鸣凤》,奉一日欢。”既奏,已而论河套,马伶复为严嵩相国以出,李伶忽失声,匍匐前,称弟子。兴化部是日遂凌出华林部远甚。其夜,华林部过马伶:“子,天下之善技也,然无以易李伶。李伶之为严相国,至矣,子又安从授之而掩其上哉?”马伶曰:“固然,天下无以易李伶,李伶即又不肯授我。我闻今相国昆山顾秉谦者,严相国俦也。我走京师,求为其门卒三年,日侍昆山相国于朝房,察其举止,聆其语言,久乃得之。此吾之所为师也。”华林部相与罗拜而去。

马伶名锦,字云将,其先西域人,当时犹称马回回云。

侯方域曰:异哉,马伶之自得师也!夫其以李伶为绝技,无所干求,乃走事昆山,见昆山犹之见分宜也;以分宜教分宜,安得不工哉!呜乎!耻其技之不若,而去数千里,为卒三年,倘三年犹不得,即犹不归尔。其志如此,技之工又须问耶?

郭璧斋先生六十寿序

清代 • 曾国藩

庄子曰:”木以不材自全,雁以材自保,我其处材不材之间乎?“旨哉斯言!可以寿世矣。虽然,抑有未尽也。此其中有天焉。魁岸之材,有深自韬匿者,去健羡,识止足,天乃使之驰驱后先弹精竭力而不能自怡;有锐意进取者,天或反厄之,使之蓄其光采,以昌其后而永其年。迹似厄之,实则厚之。材,钓也,或显而吝,或晦而光,非人所能自处也,天也。

我年伯壁斋先生,天之处之殆厚矣哉!先生少读书,有大志。既冠,补博士弟子员,旋以优等食饩。屡踬场屋,贡人成均。试京兆,仍绌。权当阳校官数月,儒术济济,翕然景从。其居乡也,外和而中直,不恶而人畏之。优伶杂剧,至不敢入境。谚曰:”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直其表而影曲者,吾未之闻也。先生孝友可以施于政,尊行可以加入。课徒而得,与校而上慕附,处于乡而不肖知劝,此天予以有用之材也。使得所藉手,舞长袖而回旋,其展布当何如?顾乃蹭蹬棘闱,连不得志。前岁己未,恭遇栗恩,臣僚得荣其亲。维时先生之家嗣观亭前辈,既由翰林官西曹,两世封赠如例。而先生犹以有事秋试,迁延不得请。于是先生橐笔乡闱,十馀役矣。从游之士得其口讲指画,或皆扶摇直上。而现亭前辈昆仲皆得庭训,而翔步词林,后先辉映。独先生黜抑良久,曾不一骋骐骥不足,固可解乎?夫以先生之德之能,于科名何与轻重?其达观内外,何尝不明青紫如糠秕?然终不自画,诚欲有所白于时,而又恶夫庸庸者,一蹶而不复振,乃借恬退之名,以文陋而售其巧。故思有以厉之耳。以志则如彼,以遇则如此,此岂尽有司之咎哉?盖所谓天也。天者,可知而不可知,无可据而自有权衡。昆山之玉,邓林之大木,生非不材也。贡之廊庙,非不贵也。凿之、琢之,寻斧纵之,剖其璞,伤其本,向之润泽而轮囷者,荡然无馀。天欲厚之,则不如韫于石而光愈远;丛之丰草之中而荫愈广,而枝愈蕃。向使先生假鸿渐之羽,激昂云路,扬厉中外,拒不快于志而裨益于时?而所发既宏,所积渐薄,天与于前,或断于后。精神有时而竭,福荫有时而单,是亦琢玉研木之说也。谓能优游林泉,颐神弥性,如今日也乎?谓能泽流似续,光大门阀,如今日也乎?

本年某月,先生六十寿辰。次嗣君雨山,与余为同年发,谬相知爱。将称觞介寿,嘱余以言侑爵。吾闻君子之事亲也,可以无所不至。独称其亲之善,则不敢溢词以邻于诬。君子之于友也,四人,季者早殇,二长者并穷约不得怡。独朱氏妹所处稍裕,而少遘痼疾,又离娩厄以死,何命之不淑也!妹卒以八月晦日,不逾月而吾祖母弃养。国藩窃禄京朝,发一家书而两遭期功之丧,又何痛也!于是泣识其略,使咏春追埋清幽,且叙其内外家之系而声以铭诗,以宣吾悲。铭曰:

有女曾姓圣为宗,父班泮水祖辟雍。两世大夫帝褒封,母江夫人劬且恭。鞠兹惠质艰厥从,嫔朱其先国比莒。纳夫方轨辔如组,君舅镇湘乡所举。铭者母兄涤生父,滥羼朝官无寸补。

雍陶
简介描述:

雍陶(805年-?),字国钧,成都(今四川成都)人,晚唐诗人。

雍陶早年家境困窘,羁旅四方。文宗大和八年(834年),雍陶登进士第,诗名远播。姚合、贾岛、章孝标、徐凝等一时名辈皆称赏其作。然恃才傲睨,薄于亲党。后曾历任同州冯翊县尉、太学助教、侍御史、国子毛诗博士。唐大中八年(854年),出为简州刺史。晚年辞官养病,闲居雅州,傲世而卒。

雍陶工于词赋,善作七言律绝,诗风平淡清雅,《唐才子传》称“一时名辈,咸伟其作”。晚唐张为作《诗人主客图》,以雍陶为“瑰奇美丽”派及门诗人。《新唐书·艺文志》著录有《雍陶诗集》十卷,但今无传本。《全唐诗》存诗一卷,《全唐文》存文两篇。

雍陶的热门诗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