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沉沉洞房静,真珠帘外梧桐影。
秋霜欲下手先知,灯底裁缝剪刀冷。
清冷的月光洒向宁静的小屋,梧桐的树影映在屋门口的珍珠帘子上。
秋霜欲下,玉手已经预先感到寒冷。寒灯下,她握着冰冷的剪刀为远方戍守的丈夫缝制着冬衣。
此诗前两句所写,是前半夜缝衣的景况。后两句写情,是通过对事物的细致感受来表现,写女主人公的具体感受。
第一句即点明时间:深夜,而寒月历来是秋冬两季的代名词。“洞房”两字可理解为新婚后的洞房,而“洞”又有深远的含义,也可理解为处于庭院深处的房间。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一个“静”字就让这本该是温暖融融的居所显得不同寻常的冷清。居室本已深邃,又被寒冷的月光照射着,所以更见幽静。
第二句更是将冷意继续延伸,“真珠帘”即为珍珠帘,尽显其华贵之意,与上洞房相称,不可呆看,显露出屋子主人身份的高贵,但即使是高贵的女子也摆脱不了空守闺房的寂寞。帘外的一株梧桐树,静静地立在院子当中,月光摇落,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
洞房、珠帘,都是通过描写环境以暗示其人的身分。“梧桐影”既与上文“寒月”相映,又暗逗下文“秋霜”,因无月则无影,而到了秋天,树中落叶最早的是梧桐,所谓“一叶落而知夭下秋”。前两句把景写得如此之冷清,人写得如此之幽独,就暗示了题中所谓寒闺之怨。
第三句第一个字就点明此刻的季节,正是寒霜将落的深秋。在这冷清清的月光下,静悄悄的房屋中,一帘子里的人还没有睡,忽然,她感到冰凉,连手也觉得冷起来了。随即想起,是秋深了,要下霜了。但暮秋深夜,秋霜还未降落,女主人公玉手先知,预先通过手冷感受到即将到来的霜露,这不免引人遐思。
第四句给出了答案,原来女主人公并没有就寝,而是坐在灯下裁剪衣服,要赶制寒衣要寄给远方的征夫。气温骤降,手里的剪刀立刻变得冰凉刺骨,她这才知道屋外就要下霜了。而下霜则更加说明屋外的寒冷,同时也反衬出闺房的冷寂和独守深闺的落寞。
天寒岁暮,征夫不归,冬衣未成,秋霜欲下,想到亲人不但难归,而且还要受冻,岂能无怨?于是,剪刀上的寒冷,不但传到了她手上,而且也传到她心上了。丈夫在外的辛苦,自己在家的孤寂,合之欢乐,离之悲痛,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来,是完全可以想得到的。全诗虽似简单,实则丰富,这就是含蓄的妙处。这种对生活的感受是细致入微的。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常常对一些事物的变迁,习而不察,但敏感的诗人,却能将它捕捉起来,描写出来,使人感到既平凡又新鲜,这首诗艺术上就有这个特点。
唐代的府兵制度规定,兵士自备甲仗、粮食和衣装,存入官库,行军时领取备用。但征戍日久,衣服破损,就要由家中寄去补充更换,特别是需要御寒的冬衣。所以唐诗中常常有秋闺捣练、制衣和寄衣的描写。在白居易的时代,府兵制已破坏,但家人为征夫寄寒衣,仍然是需要的。
唐宪宗元和十五年(820年),白居易从忠州调回朝廷。时宪宗去世,穆宗继位,宦官把持朝政,天子纵荒,宰相才下,统治集团内部互相倾轧,政治非常黑暗。加上朝廷以为藩镇割据已经平定,天下太平无事,令各军裁减兵额,激怒了无业的士兵。穆宗长庆元年(821年),河北地区的朱克融、王廷凑和史宪成等兵将又乘机拥兵割据。朝廷发兵十五万人平叛,但财竭力穷,毫无建树,只是给广大百姓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寒闺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写成的,也含蓄地反映了人民群众对战乱征戍的怨恨之情。
这首闺怨诗,是以战争为背景的,大约写于唐穆宗李恒长庆二年(822年)前后。

数年前也放狂,这几日全无况。闲中件件思,暗里般般量。真个是不精不细丑行藏,怪不得没头没脑受灾殃。从今后花底朝朝醉,人间事事忘。刚方,篌落了膺和滂;荒唐,周全了籍与康。
我住浙江西,君去浙江东。
日日心来往,不畏浙江风。
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尽览其奏议。其任安徽巡抚,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大旨言:与棚民相告讦者,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至有以数百亩之山,保一棺之土;弃典礼,荒地利,不可施行。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人迹不可通之地,开种旱谷,以佐稻粱。人无闲民,地无遗利,于策至便,不可禁止,以启事端。余览其说而是之。
及余来宣城,问诸乡人。皆言: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天雨,从树至叶,从叶至土石,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水缓,故低田受之不为灾;而半月不雨,高田犹受其浸溉。今以斤斧童其山,而以锄犁疏其土,一雨未毕,沙石随下,奔流注壑涧中,皆填污不可贮水,毕至洼田中乃止。及洼田竭,而山田之水无继者。是为开不毛之土,而病有谷之田;利无税之佣,而瘠有税之户也。余亦闻其说而是之。
嗟夫!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由前之说,可以息事;由后之说,可以保利。若无失其利,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则吾盖未得其术也。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
微风不定,幽香成径,红云十里波千顷。绮罗馨,管弦清,兰舟直入空明镜。碧天夜凉秋月冷。天,湖外影;湖,天上景。
秋举无多日,天书已十行。
绝编能自苦,下笔定成章。
不见三公后,空长七尺强。
明年吏部选,梅福更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