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女儿十六七,颜如花红眼如漆。
兰香满路马尘飞,翠袖笼鞭娇欲滴。
春风澹荡摇春心,锦筝银烛高堂深。
绣衾不暖锦鸳梦,紫帘垂雾天沉沉。
芳年谁惜去如水,春困著人倦梳洗。
夜来小雨润天街,满院杨花飞不起。
燕京的少女刚满十六七,容颜像花红,眼珠似黑漆。
兰香满路,马蹄扬起烟尘飞,翠袖笼着短鞭娇羞滴滴。
春风荡漾摇动她那怀春的心,银烛高照拨弄锦筝闺房幽深。
锦被不暖做不成鸳鸯梦,紫帘下垂,晨雾弥满,天色昏沉沉。
谁来怜惜美好的年华去如流水,春天真使人困乏懒于梳洗。
夜来细雨濛濛润湿了京都街道,满院的杨花不能随风飘起。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这首七言乐府就是对燕京地方一名年青女子的精心写照。
全诗分为三层。前四句为一层,先从女主人公的一次出游中,绘出了她外貌的姣美。寥寥数笔,动静相间,使读者同路上行人一样对她的艳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收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
“春风”以下四句为第二层。“春风澹荡”,是实景的赋写,又兼有“兴”的意味:从春风的晃漾,领起了女主人公春心的摇荡,引导着读者去继续追踪她生活的深层的轨迹。诗人笔锋一转,由白日转入黑夜,由女主人公在公开场合下的露面,转入了她高堂深居之内的一人世界。“银筝华烛”,同“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王涯《秋夜曲》)的意境同出一辙;而“绣衾”二句,更是显豁地透露出这位燕京女子在爱情生活上的失意,她形单影只,只能寂寞地垂着衾帐守长宵“紫帘垂雾天沉沉”,造出了漫漫长夜的一种冷寂、朦胧的氛围,映合着女主人公悲凉悄恍的心境,又为下文的进一步展开宕出了地步。
末四句为第三层,描写的是次日晨起的情景。写了夜来的春雨却使院内的杨花狼藉困顿,委地不起。这“飞不起”的杨花,象征着女主人公绝望的心绪,所谓“春心已作沾泥絮”,与上文“摇春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它同时又象征着燕京女儿未来的命运。与“芳年谁惜去如水”句对读,使人不能不感到一种深沉的长惘与悲哀。
这首作品蕴藉婉丽,融情入景。它运用富于色彩和表现力的语言,以及暗示、象征的手法,由燕京女儿的外部肖像,不露痕迹地渡入了人物的内部生活与内心世界,一直深入到封建女子命运悲剧的核心。诗中虽未明言燕京女儿究竟是待字思嫁抑或是独守空房,但诗人凭着丰富的社会阅历,生动形象地绘现了元代妇女个人生活情状的某种侧面,表现了她们失去自行驾驭爱情命运权利的苦闷,因而使作品带上了较高的典型性和艺术感染性。
关于此诗的创作时间,有两种说法:一说可能作于元泰定四年(1327年),萨都剌中举初次入京之时;一说应作于元至顺二年(1331年),时萨都剌官翰林国史院应奉文字,在京城供职期间,他作了大量诗歌吟咏风俗景物,此诗是其中较成功的一篇。
此诗写燕京女子,诗中女主人公的身份,昔人亦有争议。或有妓女的说法,但萨都剌在《鬻女谣》中,曾有“平生睥睨纨袴习,不入歌舞春风乡”的自白,从此篇的意象来考察,描写的对象也应非青楼中人。亦有人说是富贵人家的姬妾,但作品也并未坐实。

悠悠天地间,草木献奇怪。
投老一蒲团,山中大自在。
南山北山树冥冥,猛虎白日绕村行。
向晚一身当道食,山中麋鹿尽无声。
年年养子在深谷,雌雄上下不相逐。
谷中近窟有山村,长向村家取黄犊。
五陵年少不敢射,空来林下看行迹
于园在瓜洲步五里铺,富人于五所园也。非显者刺,则门钥不得出。葆生叔同知瓜洲,携余往,主人处处款之。园中无他奇,奇在磊石。前堂石坡高二丈,上植果子松数棵,缘坡植牡丹、芍药,人不得上,以实奇。后厅临大池,池中奇峰绝壑,陡上陡下,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以空奇。卧房槛外,一壑旋下如螺蛳缠,以幽阴深邃奇。再后一水阁,长如艇子,跨小河,四围灌木蒙丛,禽鸟啾唧,如深山茂林,坐其中,颓然碧窈。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显,胎于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至于园可无憾矣。
仪真汪园,輂石费至四五万,其所最加意者,为“飞来”一峰,阴翳泥泞,供人唾骂。余见其弃地下一白石,高一丈、阔二丈而痴,痴妙;一黑石,阔八尺、高丈五而瘦,瘦妙。得此二石足矣,省下二三万,收其子母,以世守此二石何如?
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廊,月在回廊。而今独自睚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锦字都来三两行,千断人肠,万断人肠。雁儿何处是仙乡?来也恓惶,去也恓惶。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
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