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阑干,又添新竹两三竿。倒持手版支颐看,容我偷闲。松风古砚寒,藓土白石烂,蕉雨疏花绽。青山爱我,我爱青山。
小阑干外一片生机盎然,竹林里又新长出了两三竿竹子。倒拿着手版,支着脸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且容许我偷得半日闲。静听松涛,不觉古砚也生寒意,长满苔藓的石头上,颜色鲜艳,雨打芭蕉,疏花悄然绽放。青山爱我,我也爱这美好的青山。
“小阑干,又添新竹两三竿。倒持手版揞颐看,容我偷闲。”曲子开头就写得颇有趣味,作者倚着阑干欣赏美景,发现山林里又新长出了两三竿竹子,这一细致的观察描写说明了作者经常来到这里游玩,而且心情悠然闲适,以至于对林子里长出两三竿新竹如此细微的变化都能发现。接着作者又写自己倒拿着手版、支着脸颊,欣赏亭外景色。“倒持”两字写得很细致,“手版”是官员用来记事的物品,而倒持手版这一动作,意味着这时的自己不是作为一个官员,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自由自在地观览美景。这正是对自己忙里偷闲、身心愉悦状态的活脱脱写照。
接下来的三句是对爱山亭上迷人景色的细致描绘。“松风古砚寒,藓土白石烂,蕉雨疏花绽”,这三句从动、静、远、近的各个角度来写青山景物的可爱。清凉的山风吹过松林,静静聆听松林发出的声响,不觉古砚也似乎生出一丝寒意。砚台象征着作者作为文人的本色,这里从松风联想到古砚,从动到静,从外到内,写得很有趣。白石上长满了青苔,色彩烂漫,也衬托得很自然。至于雨打芭蕉、疏花初放,则又别有一番情趣了。
曲子末尾,作者不禁感叹道:“青山爱我,我爱青山。”青山给了作者这么多美景,足以见“青山爱我”;作者为青山流连忘返,可见“我爱青山”。在郁郁不得志的仕途之路上,有这样一片清静幽雅的游赏之地,作者得以发出这样很自然的心声。
作者在德清县任属吏期间,闲暇之余常常前往爱山亭游览休憩。作者曾在《木兰花慢·德清县圃爱山亭》写道:“就岩阿深处,结层屋,上空蒙。” 可推断此曲是作者游玩于爱山亭,一时兴起而写。
凤枕鸾帷。二三载,如鱼似水相知。良天好景,深怜多爱,无非尽意依随。奈何伊。恣性灵、忒煞些儿。无事孜煎,万回千度,怎忍分离。
而今渐行渐远,渐觉虽悔难追。漫寄消寄息,终久奚为。也拟重论缱绻,争奈翻覆思维。纵再会,只恐恩情,难似当时。
连空春雪明如洗,忽忆江清水见沙。
夜听疏疏还密密,晓看整整复斜斜。
风回共作婆娑舞,天巧能开顷刻花。
正使尽情寒至骨,不妨桃李用年华。
尝读《孔子世家》,观其言语文章,循循莫不有规矩,不敢放言高论,言必称先王,然后知圣人忧天下之深也。茫乎不知其畔岸,而非远也;浩乎不知其津涯,而非深也。其所言者,匹夫匹妇之所共知;而所行者,圣人有所不能尽也。呜呼!是亦足矣。使后世有能尽吾说者,虽为圣人无难,而不能者,不失为寡过而已矣。
子路之勇,子贡之辩,冉有之智,此三者,皆天下之所谓难能而可贵者也。然三子者,每不为夫子之所悦。颜渊默然不见其所能,若无以异于众人者,而夫子亟称之。且夫学圣人者,岂必其言之云尔哉?亦观其意之所向而已。夫子以为后世必有不能行其说者矣,必有窃其说而为不义者矣。是故其言平易正直,而不敢为非常可喜之论,要在于不可易也。
昔者常怪李斯事荀卿,既而焚灭其书,大变古先圣王之法,于其师之道,不啻若寇仇。及今观荀卿之书,然后知李斯之所以事秦者皆出于荀卿,而不足怪也。
荀卿者,喜为异说而不让,敢为高论而不顾者也。其言愚人之所惊,小人之所喜也。子思、孟轲,世之所谓贤人君子也。荀卿独曰:“乱天下者,子思、孟轲也。”天下之人,如此其众也;仁人义士,如此其多也。荀卿独曰:“人性恶。桀、纣,性也。尧、舜,伪也。”由是观之,意其为人必也刚愎不逊,而自许太过。彼李斯者,又特甚者耳。
今夫小人之为不善,犹必有所顾忌,是以夏、商之亡,桀、纣之残暴,而先王之法度、礼乐、刑政,犹未至于绝灭而不可考者,是桀、纣犹有所存而不敢尽废也。彼李斯者,独能奋而不顾,焚烧夫子之六经,烹灭三代之诸侯,破坏周公之井田,此亦必有所恃者矣。彼见其师历诋天下之贤人,以自是其愚,以为古先圣王皆无足法者。不知荀卿特以快一时之论,而荀卿亦不知其祸之至于此也。
其父杀人报仇,其子必且行劫。荀卿明王道,述礼乐,而李斯以其学乱天下,其高谈异论有以激之也。孔、孟之论,未尝异也,而天下卒无有及者。苟天下果无有及者,则尚安以求异为哉!
世传虹能入溪涧饮水,信然。熙宁中,予使契丹,至其极北黑水境永安山下卓帐。是时新雨霁,见虹下帐前涧中,余与同职扣涧观之,虹两头皆垂涧中。使人过涧,隔虹对立,相去数丈,中间如隔绡縠。自西望东则见,盖夕虹也。立涧之东西望,则为日所烁,都无所睹。久之,稍稍正东,逾山而去,次日行一程,又复见之。孙彦先云:“虹乃雨中日影也,日照雨即有之”。
忆归休上越王台,归思临高不易裁。
为客正当无雁处,故园谁道有书来。
城头早角吹霜尽,郭里残潮荡月回。
心似百花开未得,年年争发被春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