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小山白毫子,乃在淮南小山里。
夜卧松下云,朝飡石中髓。
小山连绵向江开,碧峰巉岩渌水回。
余配白毫子,独酌流霞杯。
拂花弄琴坐青苔,绿萝树下春风来。
南窗萧飒松声起,凭崖一听清心耳。
可得见,未得亲。
八公携手五云去,空余桂树愁杀人。
淮南有一座小山,里面住着一位白毫子,他啊,就隐居在那淮南的小山之中。
夜晚,他躺在松树之下,与云雾为伴;清晨,则享用着石头中的精华。
那座小山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江边,碧绿的山峰陡峭嶙峋,清澈的河水绕山回旋。
我自比为那位白毫子,独自举杯,畅饮着如流霞般的美酒。
我轻轻拂过身旁的花朵,坐在青苔之上弹奏琴曲,绿萝树下,春风轻轻吹拂而来。
南窗之外,松涛阵阵,声音萧飒而清幽,我靠着山崖聆听这自然之音,心灵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清澈。
虽然我能想象到这样的生活,但遗憾的是,我并未能亲自体验那份超脱与自在。
据说,八位仙人曾携手乘云而去,只留下了满树的桂花,徒增人间无尽的忧愁。
此诗写诗人向往传说中的仙人白毫子的仙居生活,表达因不能与其亲近而苦恼的心情。
全诗可分三段。前六句写白毫子仙居于淮南小山,卧松雪,餐石髓,尽享青山绿水之美。“余配”句至“清心耳”以上六句诗人言自己可比白毫子,时而坐在青苔上,品尝着仙人饮料,拂花弄琴,感受绿萝树下温和的春风;时而靠着山崖欣赏南窗下风吹松林的萧飒声,心耳为之一清。末四句表达诗人不得与白毫子等仙人共同仙去的遗憾。遗憾的是,白毫子成仙的事,只是听人传说而已,而不得与其亲近。白毫子与八公等列位仙人相携乘五彩祥云而去了,只留下他们曾经仙居的山林,这实在令人伤感。
凤髻抛残秋草生。高梧湿月冷无声。当时七夕记深盟。
信得羽衣传钿合,悔教罗袜葬倾城。人间空唱雨淋铃。
婢,魏孺人媵也。嘉靖丁酉五月四日死。葬虚丘。事我而不卒,命也夫!
婢初媵时,年十岁,垂双鬟,曳深绿布裳。一日天寒,爇火煮荸荠熟,婢削之盈瓯,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与。魏孺人笑之。孺人每令婢倚几旁饭,即饭,目眶冉冉动,孺人又指予以为笑。
回思是时,奄忽便已十年。吁,可悲也已!
一入清流关,人家有竹,树有青,食有鱼,鸣有鸲鹆,江南之意可掬也。是时辛丑觐还,以为两亭馆我而宇之矣。有檄,趣令视事,风流一阻。癸卯入觐,必游之。突骑而上丰乐亭,门生孙教孝廉养冲氏亟觞之。看东坡书记,遒峻耸洁可受。登保丰堂,谒五贤祠,然不如门额之豁。面下而探紫微泉,坐柏子潭上,高皇帝戎衣时,以三矢祈雨而得之者也。王言赫赫,神物在渊,其泉星如,其石标如,此玄泽也。上醒心亭,读曾子固记,望去古木层槎,有邃可讨,而予之意不欲傍及,乃步过薛老桥,上酿泉之槛,酌酿泉。寻入欧门,上醉翁亭。又游意在亭,经见梅亭,阅玻璃亭,而止于老梅亭,梅是东坡手植。予意两亭即胜,此外断不可亭。一官一亭,一亭一扁,然则何时而已?欲与欧公斗力耶?而或又作一解酲亭,以效翻驳之局,腐鄙可厌。还访智仙庵,欲进开化寺,放于琅玡,从者暮之,遂去。
予语养冲曰:山川之须眉,人郎之也,其姓字人贵之,运命人通之也。滁阳诸山,视吾家岩壑,不啻数坡垞耳,有欧、苏二老足目其间,遂与海内争千古,岂非人哉?读永叔亭记,白发太守与老稚辈欢游,几有灵台华胥之意,是必有所以乐之而后能乐之也。先生谪茶陵时,索《史记》,不得读,深恨谳辞之非,则其所以守滁者,必不在陶然兀然之内也。一进士左官,写以为蘧舍,其贤者诗酒于烟云水石之前,然叫骂怨咨耳热之后,终当介介。先生以馆阁暂麾,淡然忘所处,若制其家圃然者,此其得失物我之际,襟度何似耶?且夫誉其民以丰乐,是见任官自立碑也。州太守往来一秃,是左道也。醉翁可亭乎?扁墨初干,而浮躁至矣。先生岂不能正名方号,而顾乐之不嫌、醉之不忌也。其所为亭者,非盖非敛,故其所命者不嫌不忌耳。而崔文敏犹议及之,以为不教民莳种,而导之饮。嗟呼!先生有知,岂不笑脱颐也哉?子瞻得其解,特书大书,明已为先生门下士,不可辞书。座主门生,古心远矣。予与君其憬然存斯游也。
天生百种愁,挂在斜阳树。绿叶阴阴占得春,草满莺啼处。
不见凌波步。空忆如簧语。柳外重重叠叠山,遮不断、愁来路。
南来飞燕北归鸿,偶相逢,惨愁容。绿鬓朱颜重见两衰翁。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小槽春酒滴珠红,莫匆匆,满金钟。饮散落花流水各西东。后会不知何处是,烟浪远,暮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