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
路远谁能念乡曲,年深兼欲忘京华。
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待花。
无论身在天涯海角,只要心里平静,那里便是家园。
忠州离家乡太远,谁还能惦念家乡的曲子?年事渐高,我身在外地已经慢慢地忘记了京城的繁华。
还是在忠州定个三年计划吧,种杏树,栽桃树,等待着它们开花。
这首诗体现了白居易的一种达观的思想,很有些入禅的味道。这也与他的“乐天”之字颇为相得,也就无怪乎白居易常吟唱的“达哉达哉白乐天”了。
“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被贬谪在外地,何时能回京,何时才能结束这种生活,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尽管在江州司马时期诗人思想发生了重要的变化,趋向于半官半隐的生活,但被贬谪在外的感觉还是很难受的。于是诗人只好自我安慰,以乐观旷达的态度抚慰自己焦躁的心情。“大抵心安即是家”,诗人做出了“心安”的姿态,但是从诗文来看,并没有真正的安心。“路远谁能念乡曲?年深兼欲忘京华。”这两句看似是写诗人将要忘记故乡、忘记京城,其实这正是诗人难以忘怀的体现。想念却无法达到目的,只能强压这种思绪,换种说法,给自己找个人生的出口。可以说诗人此时的心态万分矛盾。那么这个出口就是:“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待花。”诗人设定了一个时间限制——三年。俗话说“桃三年杏四年”,桃树开花结桃需要三年,杏树则是四年。诗人一方面摆出了安心的姿态,种杏栽桃等待着开花;另一方面也体现了诗人盼望着结束这忠州三年的任期。
这首诗通俗易懂,“心安即是家”,种杏栽桃,自娱自乐。诗意即作者所谓:“心泰身宁是归处,故乡可独在长安?”(《重题香炉峰下新卜山居草堂东壁》其三)体现了诗人乐观旷达的心态,但细读难掩作者当时的矛盾心情。
此诗大约作于唐宪宗元和十五年(820年),白居易时在忠州(今属重庆),当时在忠州刺史任上,任期将满。一说此诗作于元和十四年(819年)。
太湖万穴古山骨,共结峰岚势不孤。
苔径三层平木末,河流一道接墙隅。
已知谷口多花药,只欠林间落狖鼯。
谁侍巾鞲此游乐,里中遗老肯相呼。
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桐叶长。
青山朝别暮还见,嘶马出门思旧乡。
陈侯立身何坦荡,虬须虎眉仍大颡。
腹中贮书一万卷,不肯低头在草莽。
东门酤酒饮我曹,心轻万事如鸿毛。
醉卧不知白日暮,有时空望孤云高。
长河浪头连天黑,津口停舟渡不得。
郑国游人未及家,洛阳行子空叹息。
闻道故林相识多,罢官昨日今如何。
知音者少,算乾坤许大,著身何处。直待功成方肯退,何日可寻归路。多景楼前,垂虹亭下,一枕眠秋雨。虚名相误,十年枉费辛苦。
不是奏赋明光,上书北阙,无惊人之语。我自匆忙天未许,赢得衣裾尘土。白璧追欢,黄金买笑,付与君为主。莼鲈江上,浩然明日归去。
越巫自诡善驱鬼物。人病,立坛场,鸣角振铃,跳掷叫呼,为胡旋舞,禳之。病幸已,馔酒食,持其赀去,死则诿以他故,终不自信其术之妄。恒夸人曰:“我善治鬼,鬼莫敢我抗。”
恶少年愠其诞,瞷其夜归,分五六人,栖道旁木上,相去各里所,候巫过,下砂石击之。巫以为真鬼也,即旋其角,且角且走。心大骇,首岑岑加重,行不知足所在。稍前,骇颇定,木间砂乱下如初,又旋而角,角不能成音,走愈急,复至前,复如初,手慄气慑,不能角,角坠,振其铃,既而铃坠,唯大叫以行。行闻履声,及叶鸣谷响,亦皆以为鬼,号求救于人甚哀。
夜半,抵家,大哭叩门。其妻问故,舌缩不能言,唯指床曰:“亟扶我寝!我遇鬼,今死矣!”扶至床,胆裂死,肤色如蓝。巫至死不知其非鬼。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