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残风信,悠飏春消息。天涯倚楼新恨,杨柳几丝碧。还是南云雁少,锦字无端的。宝钗瑶席。彩弦声里,拚作尊前未归客。
遥想疏梅此际,月底香英白。别后谁绕前溪,手拣繁枝摘。莫道伤高恨远,付与临风笛。尽堪愁寂。花时往事,更有多情个人忆。
残雪消融风送信,悠悠传来春归音。天涯客独倚高楼,新添愁绪满胸襟。岸边杨柳抽新绿,南飞鸿雁影难寻。欲寄锦书无由达,空对珠帘玉簟冷。弦歌觥筹交错间,醉眼认作未归人。
遥想故园梅初绽,月下白蕊暗香沁。往昔携手绕溪畔,纤手轻折繁花鬓。休道登高愁更远,且将幽思付笛音。这般孤寂谁堪问?花前旧事涌心门,多情往事忆犹新。
《六么令·雪残风信》是北宋词人晏几道创作的一首婉约派词作,收录于《小山词》。晏几道为晏殊第七子,与其父并称“二晏”,官至颍昌府许田镇监,词风清丽直率,长于言情。
该词以“雪残风信”开篇,通过“杨柳几丝碧”“月底香英白”等意象勾勒初春景色,上片借“天涯倚楼新恨”“锦字无端的”抒发羁旅愁思,下片以“疏梅”“临风笛”等物象追忆往事,末句“更有多情个人忆”点明怀人主旨。全词语言和婉浓丽,善用“南云”“宝钗瑶席”等典故,体现晏几道精雕细琢、情感深挚的创作特征,在婉约词派中具有独特的社会意义。

日射人间五色芝,鸳鸯宫瓦碧参差。西山晴雪入新诗。焦土已经三月火,残花犹发万年枝。他年江令独来时。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春秋之末,至于战国,诸侯卿相,皆争养士自谋。其谋夫说客,谈天雕龙,坚白同异之流,下至击剑扛鼎,鸡鸣狗盗之徒,莫不宾礼。靡衣玉食,以馆于上者,不可胜数。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魏无忌、齐田文、赵胜、黄歇、吕不韦皆有客三千人,而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齐稷下谈者亦千人,魏文侯、燕昭王、太子丹,皆致客无数,下至秦、汉之间,张耳、陈余号多士,宾客厮养皆天下俊杰,而田横亦有士五百人。其略见于传记者如此。度其余当倍官吏而半农夫也。此皆奸民蠹国者,民何以支而国何以堪乎?
苏子曰:此先王之所不能免也。国之有奸,犹鸟兽之有鸷猛,昆虫之有毒螫也。区处条理,使各安其处,则有之矣;锄而尽去之,则无是道也。吾考之世变,知六国之所以久存,而秦之所以速亡者,盖出于此,不可不察也。
夫智、勇、辩、力,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也,类不能恶衣食以养人,皆役人以自养也。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贵与此四者共之。此四者不失职,则民靖矣。四者虽异,先王因俗设法,使出于一:三代以上出于学,战国至秦出于客,汉以后出于郡县,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虽不尽然,取其多者论之。六国之君虐用其民,不减始皇二世,然当是时百姓无一叛者;以凡民之秀杰者,多以客养之,不失职也。其力耕以奉上,皆椎鲁无能为者,虽欲怨叛,而莫为之先,此其所以少安而不即亡也。
始皇初欲逐客,用李斯之言而止;既并天下,则以客为无用。于是任法而不任人,谓民可以恃法而治,谓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故堕名城,杀豪杰,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向之食于四公子、吕不韦之徒者,皆安归哉?不知其槁项黄馘以老死于布褐乎?亦将辍耕太息以俟时也?秦之乱虽成于二世,然使始皇知畏此四人者,使不失职,秦之亡不至若是其速也。纵百万虎狼于山林而饥渴之,不知其将噬人。世以始皇为智,吾不信也。
楚汉之祸,生民尽矣,豪杰宜无几;而代相陈豨过赵从车千乘,萧、曹为政,莫之禁也。至文、景、武之世,法令至密,然吴濞、淮南、梁王、魏其、武安之流,皆争致宾客,世主不问也。岂惩秦之祸,以谓爵禄不能尽縻天下士,故少宽之,使得或出于此也邪?
若夫先王之政则不然,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呜呼,此岂秦汉之所及也哉?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孤灯寒照雨,深竹暗浮烟。
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
人间风日不到处,天上玉堂森宝书。
想见东坡旧居士,挥毫百斛泻明珠。
我家江南摘云腴,落硙霏霏雪不如。
为公唤起黄州梦,独载扁舟向五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