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唱阳关,风流公子方终宴。秦山禹甸。缥缈真奇观。
北望平原,落日山衔半。孤帆远。我歌君乱。一送西飞雁。
用不到去歌唱离情别绪的《阳关曲》,钱公永英俊杰出,宴会就要结束了。会稽郡会稽山郊外的地方,隐隐约约间真是秀丽的奇观啊。
北面的大平原,在茫茫的天空中,太阳要落山了,但还迟迟不下,好像被远山衔住一半而行步不前一般。再看那辽阔湖面上,正有一只帆船孤孤单单地驶向远方。我默默唱着《阳关三叠》曲,君合着末章乐曲,一句话也没有,只有共同目送着天际的西飞之雁。
上片“莫唱阳关,风流公子方终宴”,先点出了饯别的题旨。而“莫唱阳关”,以“莫唱”词语渲染出与友人分手时的眷眷难舍,显出二人情谊之深厚;词人歌唱着离情别绪的《阳关曲》,更增浓了胶着难分的心绪。接着,“风流公子”是昵称,表明二人的亲密无间,更表现出东坡对友人钱公永的了解和赞美。“风流”二字在此恰切生动,是说钱公永才学超众,英俊杰出,倜傥不羁而不拘礼法,正与自己的个性意趣相投合。下文“秦山禹甸,缥缈真奇观。”用笔愈加奇巧,这两句词显然是意外所见,可能是词人在送友的“终宴”之际,由于分别在即,眼睛已经为之潮润了,他不忍心再去看友人的眼睛和面容,而有意把视线转向了窗外;煞时间,却又在隐隐约约间睹见了杭州会稽山名山大川的秀丽奇观,竟是情寓景中,透露出留友莫去的意愿,可谓意在言外。
下片集中描写景物,在景中深入刻画依依难舍的离别愁绪:“北望平原,落日山衔半,孤帆远。”北面的大平原,也许正是友人离去将要行至的地方。在茫茫的天空中,太阳要落山了,但还迟迟不下,好象被远山衔住一半而行步不前一般。再看那辽阔湖面上,正有一只帆船孤孤单单地驶向远方。一个“远”字,预示出友人启身的茫茫旅程,而且是孤独远去,更加令人难分难舍。“我歌君乱,一送西飞雁。”我默默唱着《阳关三叠》曲,君合着末章乐曲,一句话也没有,只有共同目送着天际的西飞之雁。“君乱”的“乱”宇,原指歌曲之末章,在这里却成了双关语:一是说友人高唱着《阳关曲》的末章,因为宴席已终,人将去;二是说词人唱着《阳关三叠》,已把友人的心绪唱乱了。二人难以道出内心的苦涩,只是凝神地眼望着空中西飞大雁缓缓地消逝在茫茫天际之中。“一送”二字,强调出二人的亲密无间和知己与共,终将难舍难分的送友之情和盘托出。
全词将离情别意赋于自然景物之中,巧妙自然,不着痕迹,又感人至深,耐人寻味。
此词一首送别词,是词人于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年)九月饯别友人钱公永在杭州而作。
吴江叶元礼,少日过流虹桥,有女子在楼上,见而慕之,竟至病死。气方绝,适元礼复过其门,女之母以女临终之言告叶,叶入哭,女目始瞑。友人为作传,余记以词。
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游丝不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最难禁。倚遍雕阑,梦遍罗衾。
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蛰处於冬,雷生自震。启一声於春候,知万类之奋迅。虺虺初动,祁祁始振。首出庶物,为阴阳号令之端;有开必先,作天地发生之信。原夫飞走各志,群分处阴。既不戁以不竦,尚声销而影沉。及夫勾芒御辰,夹锺应律。整云师布露之泽,迫和氏春分之日。温风载扇,重阴四密。动丰隆之大声,发昆虫之暗室。跂行喙息,闻填填而鼓舞争驰;脰振翼鸣,随虩虩而雷同竞出。隐蔽虽久,腾扬有期。变平轰而作矣,俱引领以从之。见群生向风之义,知大钧播物之时。是则感之於彼,而乃乘之在兹。且遂隐隐以起予,各侁侁而挺尔。穴处者聆之而厉志,泥蟠者闻斯而举趾。均发万品,非唯百里。各腾声实,莺出谷而载飞;竞逐明时,范弹冠而思起。摇车效之而可也。聚蚊因之而有以。然後舍彼即此,违阴就阳。角觡奋迅,羽翼弛张。殷南山之粗厉,启出地之潜藏。似俘鼓之才终,戈鋋熠熠;如击石之止後,鸟兽跄跄。有若众汇居蒙,一呼而告;群生未觉,一言以导。曾无震寝之虞,谁有击台之暴。於是桃吐其秀,鹰化为鸠。助发生之德,省囹圄之囚。潜匿假之而振拔,毛介因斯处休。大哉震元利,拯群生而出幽。
莲漏三声烛半条,杏花微雨湿红绡。那将红豆记无聊,
春色已看浓似酒,归期安得信如潮。离魂入夜倩谁招。
水净偏明眼,城荒可当山。
青林无限意,白鸟有余闲。
身致江湖上,名成伯季间。
目随归雁尽,坐待暮鸦还。
孤游万竹山中,闲门落叶,愁思黯然,因动黍离之感。时寓甬东积翠山舍。
万里孤云,清游渐远,故人何处?寒窗梦里,犹记经行旧时路。连昌约略无多柳,第一是难听夜雨。漫惊回凄悄,相看烛影,拥衾谁语?
张绪,归何暮?半零落依依,断桥鸥鹭。天涯倦旅,此时心事良苦。只愁重洒西州泪,问杜曲人家在否?恐翠袖正天寒,犹倚梅花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