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
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春天的影像已经过去了,现在充满了夏季的景色,可爱的蝴蝶和蜜蜂在花前不停地采摘花粉。
美人仿佛心有所思,但没有倾诉的对象,只有把自已的心思交于一朵美丽的海棠花。
《海棠美人图》是一首七言绝句。诗的前两句说花朵在春风中逐渐失去艳丽色彩,仿佛卸下了满面的妆容,只有蜂、蝶还在不停地翻飞起舞;后两句抒发了美人内心的孤独,这份深情最终只能寄托在已凋零的海棠之上。整首诗情感真挚,意境深远,流露出对美好事物消逝的无奈与哀思。
宋释惠洪《冷斋夜话》记载,唐明皇登香亭,召太真妃,于时卯醉未醒,命高力士使待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明皇笑日:“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这是“海棠春睡”典故的由来。曲故流传后,苏东坡据此写了一首《海棠》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到了明代,“风流才子”唐伯虎根据典故,丰富了想象,画了一幅《海棠美人图》。《六如居士全集》卷三有《题海棠美人》诗云:“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
问楼桑、故居无处,青林留在祠宇。荒坛社散乌声喧,寂寞汉家箫鼓。春已暮。君不见、锦城花重惊风雨。刘郎良苦。尽玉垒青云,锦江秀色,办作一丘土!
西山好,满意龙盘虎踞。登临感怆千古。当时诸葛成何事,伯仲果谁伊吕?还自语。缘底事、十年来往燕南路?征鞍且驻。就老瓦盆边,田仇共饮,携手醉乡去。
鱼肉之物,见风日则易腐,入冰雪则不败,则冰雪之能寿物也。今年冰雪多,来年谷麦必茂,则冰雪之能生物也。盖人生无不藉此冰雪之气以生,而冰雪之气必待冰雪而有,则四时有几冰雪哉!
若吾所谓冰雪则异是。凡人遇旦昼则风日,而夜气则冰雪也;遇烦躁则风日,而清净则冰雪也;遇市朝则风日,而山林则冰雪也。冰雪之在人,如鱼之于水,龙之于石,日夜沐浴其中,特鱼与龙不之觉耳。故知世间山川、云物、水火、草木、色声、香味,莫不有冰雪之气;其所以恣人挹取受用之不尽者,莫深于诗文。盖诗文只此数字,出高人之手,遂现空灵;一落凡夫俗子,便成臭腐。此期间真有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特恨遇之者不能解,解之者不能说。即使其能解能说矣,与彼不知者说,彼仍不解,说亦奚为?故曰:诗文一道,作之者固难,识之者尤不易也。
干将之铸剑于冶,与张华之辨剑于斗,雷焕之出剑于狱,识者之精神,实高出于作者之上。由是推之,则剑之有光铓,与山之有空翠,气之有沆瀣,月之有烟霜,竹之有苍蒨,食味之有生鲜,古铜之有青绿,玉石之有胞浆,诗之有冰雪,皆是物也。苏长公曰:“子由近作《栖贤僧堂记》,读之惨凉,觉崩崖飞瀑,逼人寒栗。”噫!此岂可与俗人道哉!笔墨之中,崖瀑何从来哉!
先生姓杜氏,讳岕,字苍略,号望山。湖广黄冈人。明季为诸生。与兄浚避乱居金陵,即世所称茶村先生也。
二先生行身略同而趣各异。茶村先生峻廉隅,孤特自遂,遇名贵人,必以气折之;于众人.未尝接语言,用此丛忌嫉。然名在天下,诗每出,远近争传诵之。先生则退然一同于众人,所著诗歌古文,虽弟子弗示也。方壮丧妻,遂不复娶。所居室漏且穿,木榻,敝惟,数十年未尝易,室中终岁不扫除。有子,教授里巷间。窭艰,每日中不得食,男女啼号。客至,无水浆,意色间无几微不自适者。间过戚友,坐有盛衣冠者,即默默去之。行于途,尝避人,不中道与人语,虽儿童、厮舆,惟恐有伤也。
初,余大父与先生善,先君子嗣从游,苞与兄百川亦获侍焉。
先生中岁道仆,遂跛,而好游,非雨雪,常独行,徘徊墟莽间。先君子暨苞兄弟,暇则追随,寻花莳,玩景光,藉草而坐,相视而嘻,冲然若有以自得,而忘身世之有系牵也。
辛未、壬申间,苞兄弟客游燕、齐,先生悄然不怡,每语先君子曰:“吾思二子,亦为君惜之。”
先生生于明万历丁已四月初九日,卒于康熙癸酉七月十九日,年七十有七,后茶村先生凡七年。而得年同。所著《望山集》藏于家。其子掞以某年月日卜葬某乡某原,来征辞。铭曰:蔽其光,中不息也;虚而委蛇,与时适也;古之人与?此其的也。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