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
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
春日的绿意盎然,花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庙宇。儿子与儿媳妇两人成天出双入对游玩其中。
只顾着在大好时光中游玩,贪图一时欢娱,总觉得时时还有。却不知道时光流逝,秋天也要到了。
这首小诗通俗易懂,其叙述如涓涓流水,自然清纯。
“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一、二句略去显意,从潜意看,其“绿英”指向魏晋曹摅《答赵景猷》中的“绿英垂柯”句,显然体现了其子的玩娱思想。句中“香砌”用以指代人物,据皎然《因游支硎寺寄邢端公》:“止水平香砌,鲜云满石床。”即指寺庙。所以,此句即描述儿子不思进取,整天谩视于寺庙的行为状态。这倒应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老话。诗题所涉鸳鸯草,即蜀常见的一种鸳鸯草。在诗句中写鸳鸯草,这就为蕴意开辟一定的空间。在显意上,可下意识地认为是“草”,在潜意上就是鸳鸯。说的更明白,直说是用来比喻恩爱夫妻。由于诗中“小”可引申为小辈,相对于薛涛来讲,具体指其子李郢和他的妻子。
“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三、四句是对一、二句的补充说明,既适于鸳鸯草,也适于对人的形容,直白地道出意旨,埋怨他们小夫妇,不思进取,贪图安逸,只图眼前,不从长计议。
此诗的特点是:一、二句托物咏怀寓意蕴深。三、四句唯恐他们不理解,就直白其意。表现出一个慈母对不争气的儿子既爱、又怨的心理以及委婉含蓄的责怪。由此看,此诗也表现了薛涛正统思想的一面,最起码功名思想在她的心中还有一定的位置。
李程离开薛涛以后,薛涛独自把儿子李郢抚养长大。但儿子长大后喜欢游乐娱玩,沉迷于温柔乡中,不思进取。薛涛作为一个慈母,内心还是比较传统的,希望儿子在科举正途有所作为,所以写下这首诗规劝儿子,同时表达自身怨念。

马伶者,金陵梨园部也。金陵为明之留都,社稷百官皆在;而又当太平盛时,人易为乐。其士女之问桃叶渡、游雨花台者,趾相错也。梨园以技鸣者,无虑数十辈,而其最著者二:曰兴化部,曰华林部。
一日,新安贾合两部为大会,遍征金陵之贵客文人,与夫妖姬静女,莫不毕集。列兴化于东肆,华林于西肆,两肆皆奏《鸣凤》,所谓椒山先生者。迨半奏,引商刻羽,抗坠疾徐,并称善也。当两相国论河套,而西肆之为严嵩相国者曰李伶,东肆则马伶。坐客乃西顾而叹,或大呼命酒,或移坐更近之,首不复东。未几更进,则东肆不复能终曲。询其故,盖马伶耻出李伶下,已易衣遁矣。
马伶者,金陵之善歌者也。既去,而兴化部又不肯辄以易之,乃竟辍其技不奏,而华林部独著。去后且三年,而马伶归,遍告其故侣,请于新安贾曰:“今日幸为开宴,招前日宾客,愿与华林部更奏《鸣凤》,奉一日欢。”既奏,已而论河套,马伶复为严嵩相国以出,李伶忽失声,匍匐前,称弟子。兴化部是日遂凌出华林部远甚。其夜,华林部过马伶:“子,天下之善技也,然无以易李伶。李伶之为严相国,至矣,子又安从授之而掩其上哉?”马伶曰:“固然,天下无以易李伶,李伶即又不肯授我。我闻今相国昆山顾秉谦者,严相国俦也。我走京师,求为其门卒三年,日侍昆山相国于朝房,察其举止,聆其语言,久乃得之。此吾之所为师也。”华林部相与罗拜而去。
马伶名锦,字云将,其先西域人,当时犹称马回回云。
侯方域曰:异哉,马伶之自得师也!夫其以李伶为绝技,无所干求,乃走事昆山,见昆山犹之见分宜也;以分宜教分宜,安得不工哉!呜乎!耻其技之不若,而去数千里,为卒三年,倘三年犹不得,即犹不归尔。其志如此,技之工又须问耶?
有个人人,飞燕精神。急锵环佩上华裀。促拍尽随红袖举,风柳腰身。
簌簌轻裙,妙尽尖新。曲终独立敛香尘。应是西施娇困也,眉黛双颦。
岸远沙平,日斜归路晚霞明。孔雀自怜金翠尾,临水,认得行人惊不起。
临川之城东,有地隐然而高,以临于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洼然而方以长,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临川记》云也。羲之尝慕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此为其故迹,岂信然邪?
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而尝极东方,出沧海,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岂有徜徉肆恣,而又尝自休于此邪?羲之之书晚乃善,则其所能,盖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后世未有能及者,岂其学不如彼邪?则学固岂可以少哉!况欲深造道德者邪?
墨池之上,今为州学舍。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书“晋王右军墨池”之六字于楹间以揭之,又告于巩曰:“愿有记。”推王君之心,岂爱人之善,虽一能不以废,而因以及乎其迹邪?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学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
庆历八年九月十二日,曾巩记。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无人,汉道昌。
陛下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