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头雾露白蒙蒙,关下斜阳照树红。
过了秋风浑未觉,满山粳稻入闽中。
关上是云雾迷漫,白茫茫一片,关下是西下的斜阳把秋树照得艳红。
秋风吹过来,就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进入闽中,眼前所看到的只有满山遍野的粳稻了。
刘基这首景物诗以意趣见长。诗中所取的意象无非闻关上下寻常之景:雾露、晚林、秋风、粳稻,却于独特的剪裁毅和心理知觉描写中,透露出作者一种亲近而愉悦的心境。
这首诗以静写动,在某一个早晨,诗人登上闽关,此时关头露滴雾罩,白茫茫一片;当他走到山下,却已是箱林残照的傍晚时分了,秋树一片嫣红。行者在一天之中,所经所见往往是十分丰富的,其中少不了路途的艰辛和众多山姿水色。但是作者把路纷杂的景物和感受都略去不计,唯取关头和关下两幅静止而难忘的画面:白雾和红树。这也许是一日下来记忆最清晰,也是最典型的美景了。作者把它们如此紧凑地连接在一起,句中用“关头”、“关下”标明不同地点,“雾露”“斜阳”暗新时间的流程,结果造成象电影的镜头组合那样一种有动势的连续感。于是该交待的全交待清楚了时间、地点、行踪,作者对关山景色流连之情,玩赏之趣也由这两幅色调不同(淡灰和桔红)的画面的有机组合表现出来了,该者一下子就感受到如高山流水似的运势。
以不觉写知觉是这首诗的第二个特点。作者由前面的客观景物描写转入心理知觉的描写,人在秋风中下山疾行竟不知不觉,抬跟一望,已经身入满山遍野的稻浪中了,悠优自乐之余,猛然意识到这里已是闽地了。这里写的是一种十分有趣的心理效应,在一路美景中下山,所体验的是超然飘逸的心境,下得山来,方被满山的稻浪唤醒,恍惚记起曾有秋风为伴,可当时怎么没有专心的玩味,似觉得有一点遗惑,其实并不可惜,因为这种不知不觉,似感非感,正是对山林之趣最好的知觉,为常人难得的境界。得到这种心境,已经足够了。
深远的意境是诗歌的最终追求,中国传统诗向来注重意象的象征色彩,情景交融,写景写境是为了写心写意。但我们在这首诗里看到了流动的意象、富有生机的情境,它们所造成的动势使人感到一种跨越关山的亲近飞扬的神采。前二句精练而富意趣,诗中不言山高而山高自见;后二句情意深长,句式含普多义,说未觉却有袖底清风、稻浪入怀。全诗情趣盈然、勃然生机,在明初诗林中堪称佳作。清人沈德潜说刘基的诗“独标高格,超然独胜、允为一代之冠”实不为过。
这首诗创作于元末,作者跨越关山入闽看到祖国的大好河山,心中愉悦之情难以言表,于是写下这首诗。
夜闻觱篥沧江上,衰年侧耳情所向。
邻舟一听多感伤,塞曲三更欻悲壮。
积雪飞霜此夜寒,孤灯急管复风湍。
君知天地干戈满,不见江湖行路难。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独坐岩之曲,悠然无俗纷。
酌酒呈丹桂,思诗赠白云。
烟霞朝晚聚,猿鸟岁时闻。
水华竞秋色,山翠含夕曛。
高谈十二部,细核五千文。
如如数冥昧,生生理氛氲。
古人有糟粕,轮扁情未份。
且当事芝术,从吾所好云。
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
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
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
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
溪水将桥不复回,小舟犹倚短篙开。
交情得似山溪渡,不管风波去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