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却无端恨转长,慈云稽首返生香。妙莲花说试推详。
但是有情皆满愿,更从何处著思量。篆烟残烛并回肠。
想要抛却无端而生的烦恼,不料愁意却更绵长。怀着慈悲心怀,向神佛稽首,乞求返生之香。试着仔细推究《法华经》的佛门妙法。
但凡众生皆能实现发愿要做之事,更哪里还需挂念呢?盘香袅袅,残烛低烧,回肠百绕。
此词是一首描写词人思念亡妻的词作。起首句点明了求神拜佛的场景。写词人想要抛掉思念亡妻的烦恼,但却无法排遣,幽恨却更加绵长。在寺庙里祈求于神明,希望神明赐予返生香,好让亡妻回到身旁。此时的纳兰丧妻之痛过于深重,已有成痴之态。常理上来说这尊贵的公子,仕途平坦,职位算高,受过正统的满人教育,文武全才,不应有心钻研佛学。但正是痛失爱人,让他的词充满了的清冷气息。
词第二句、第三句描写词人想通过虔诚地祈祷诵读《妙法莲花经》去实现妻子返回身边的愿望。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妙法莲花经》很灵,一切众生只要虔诚地祈祷诵经,就能实现一切意愿。然而,对一切众生极为灵验的《妙法莲华经》,对纳兰似乎并不那么奏效,不但愿望没有得以实现,更不知“从何处思量”,反而徒然增加许多伤感和无奈。
前面三句描写出了词人”无端烦恼到幽恨绵长,再到乞求神明、诵读经文“的心理过程,也为词的最后一句做好了铺垫。词的最后一句“”篆烟残烛并回肠“把无奈、痛苦、伤心、孤独、苦闷的复杂情绪推向了极致。纳兰心里明白,再也见不到自己亡妻,只是不肯接受罢了。每每思念其人,都会觉得内心苦痛难耐,才以这乞求的方式,恳上天予他一个奇迹。——不过自我安慰罢了。可奇迹总是不会发生的,于是每思痛楚,都觉得愁绪有如篆烟燃尽留下那凹凸的残烛,无序纷杂。“回肠”一词写出了词人的心痛之情,写出了夫妻间情深意笃。
纳兰的心,仿佛是琉璃做的,看上去美丽透彻,但却是易碎品,经不起打击。他的心似乎一直在碎着。生性寂寞,再加上与妻死别之痛,与友生离之怨,壮志难酬之苦,扈从漂泊之累,种种般般,随着时光的流转,都让纳兰心里的郁结越来越深。当一个人的某种欲望得不到满足、某种情绪得不到疏解的时候,往往会祈求神明,祈助佛道。全词写自己心路历程的同时,也寻找一种解脱,希望通过佛法,求得心态的平和。
康熙十七年(1678年),也是纳兰容若妻子逝世一周年,纳兰容若一直没有走出妻子死亡的阴影,纳兰容若在大觉寺中,思念妻子,疼断柔肠,疼定思疼,纳兰容若试图摆脱这般消极,所以写下该首词。

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
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
露坐榕阴须痛饮,从渠叠鼓频催。暮山新月两徘徊。离愁秋水远,醉眼晓帆开。
泛宅浮家游戏去,流行坎止忘怀。江边鸥鹭莫相猜。上林消息好,鸿雁已归来。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直自凤凰城破后,擘钗破镜分飞。天涯海角信音稀。梦回辽海北,魂断玉关西。
月解重圆星解聚,如何不见人归?今春还听杜鹃啼。年年看塞雁,一十四番回。
自从回步百花桥。便独处清宵。凤衾鸳枕,何事等闲抛。纵有余香,也似郎恩爱,向日夜潜消。
恐伊不信芳容改,将憔悴、写霜绡。更凭锦字,字字说情憀。要识愁肠,但看丁香树,渐结尽春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