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何以独茧丝为纶,芒针为钩,荆蓧为竿,剖粒为饵,引盈车之鱼于百仞之渊、汩流之中,纶不绝,钩不伸,竿不挠。
楚王闻而异之,召问其故。
詹何曰:“曾闻先大夫之言,蒲且子之弋也,弱弓纤缴,乘风振之,连双鸧于云际,用心专,动手均也。臣因其事,放而学钓,五年始尽其道。当臣之临河持竿,心无杂虑,唯鱼之念,投纶沉钩,手无轻重,物莫能乱。鱼见臣之钩饵,犹尘埃聚沫,吞之不疑。所以能以弱制强,以轻致重也。大王治国诚能若此,则天下可运于一握,将亦奚事哉?”楚王曰:“善。”
詹何用单股的蚕丝做钓鱼的丝绳,用芒刺做钩,用楚国产的细竹做钓竿,用剖开的米粒做钓饵,在有百仞深的深渊中、湍急的河流里钓到的鱼可以装满一辆车,钓丝还不断,钓钩没有被扯直,钓竿没有被拉弯。
楚国的国王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很惊异,就把他叫来询问他原因。
詹何说:“听我已经逝去的父亲说过,古代善射的人射箭,用拉力很小的弓、纤细的丝绳,顺着风一射,一箭连射两只黄鹂鸟,(因为)用心专一,用力均匀的原因啊。我按照他的这种做法,模仿着学习钓鱼,五年才完全弄懂其中的道理。现在我在河边持竿钓鱼时,心中不思虑杂事,只想鱼,丢线沉钩,手上用力均匀,外物不能扰乱(我的心神)。鱼看见我的钓饵,就像看见尘埃或聚集的泡沫一样,吞食它不会怀疑。所以我能以弱制强,以轻御重啊。大王您治理国家如果可以这样,那么天下的事就可以一手应付了,还能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吗?”
楚王说:“说的好。”
此文讲述詹何以简陋钓具在深渊急流中钓鱼满载而归,展现出其高超技艺。楚王惊异询问,詹何道出秘诀:用心专一,用力均匀,排除杂念。他将此理应用于钓鱼,五年方得其法。詹何以此喻治国,强调专注与均衡之力,楚王赞同。这则故事阐明了这样几个道理:一、科学的方法是成功之梯,源于智慧与经验;二、无论技艺还是治国,专注与平和心态至关重要;三、不断学习新知,吸收前人经验,顺应自然,是通往成功的高效途径。
秋风江上芙蓉老,阶下数株黄菊鲜。
落叶正飞扬子渡,行人又上广陵船。
寒砧万户月如水,老雁一声霜满天。
自笑栖迟淮海客,十年心事一灯前。
秦初并天下,丞相绾等言:“燕、齐、荆地远,不置王无以镇之,请立诸子。” 始皇下其议,群臣皆以为便。廷尉斯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天子不能禁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分天下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
苏子曰:圣人不能为时,亦不失时。时非圣人之所能为也,能不失时而已。三代之兴,诸侯无罪不可夺削,因而君之虽欲罢侯置守,可得乎?此所谓不能为时者也。周衰,诸侯相并,齐、晋、秦、楚皆千馀里,其势足以建侯树屏。至于七国皆称王,行天子之事,然终不封诸侯。久矣,世之畏诸侯之祸也,非独李斯、始皇知之。
始皇既并天下,分郡邑,置守宰,理固当然,如冬裘夏葛,时之所宜,非人之私智独见也,所谓不失时者,而学士大夫多非之。汉高帝欲立六国后,张子房以为不可,李斯之论与子房无异。高帝闻子房之言,知诸侯之不可复,明矣。然卒王韩信、彭越、英布、卢绾,岂独高帝所为,子房亦与焉。故柳宗元曰:“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
昔之论封建者甚众,宗元之论出,而诸子之论废矣,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故吾取其说而附益之,曰:凡有血气必争,争必以利,利莫大于封建。封建者,争之端而乱之始也。自书契以来,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父子兄弟相贼杀,有不出于袭封而争位者乎?自三代圣人以礼乐教化天下,至刑措不用,然终不能已篡弑之祸。至汉以来,君臣父子相贼虐者,皆诸侯王子孙,其馀卿大夫不世袭者,盖未尝有也。近世无复封建,则此祸几绝。仁人君子,忍复开之欤?故吾以为李斯、始皇之言,柳宗元之论,当为万世法也。
管城子无食肉相,孔方兄有绝交书。
文章功用不经世,何异丝窠缀露珠。
校书著作频诏除,犹能上车问何如。
忽忆僧床同野饭,梦随秋雁到东湖。
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
长江千里。限南北、雪浪云涛无际。天险难逾,人谋克壮,索虏岂能吞噬。阿坚百万南牧,倏忽长驱吾地。破强敌,在谢公处画,从容颐指。
奇伟。淝水上,八千戈甲,结阵当蛇豕。鞭弭周旋,旌旗麾动,坐却北军风靡。夜闻数声鸣鹤,尽道王师将至。延晋祚,庇烝民,周雅何曾专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