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柯亭响绝,四弦才断,恶风吹去。万里他乡,非生非死,此身良苦。对黄沙白草,呜呜卷叶,平生恨、从头谱。
应是瑶台伴侣,只多了、毡裘夫妇。严寒觱篥,几行乡泪,应声如雨。尺幅重披,玉颜千载,依然无主。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呆女。
要知道名士和美女一般都是容易动情生愁。柯亭笛响已绝,精通音律之才已矣,文姬因战乱被虏往胡地。万里迢迢的他乡,她生不能生,死不得死,此身确实辛苦。她用卷叶吹奏出鸣鸣的笛音,将此生所有的愁怨,从头谱曲。
她本应成为汉家的贵妇,而今却做了胡人的妻室。塞北严寒,在凄厉的笳管声中,她思念的泪水如雨水般应声而落。重新展开《文姬图》细看,千载悠悠,她美好的容颜依旧,只是孑然一身。怪老天尽把人间的厚福,都给了那些庸庸碌碌之人。
该词上片歌咏画图中人物。谓名士与美人,多情而又敏感,最易兴发愁思,触动伤心情绪。这是起调,为总叙。接下来,列述文姬事迹。谓柯亭笛声,奇异独特,而今已成绝响;天生禀赋,能辨四弦之音,弦索也已中断。遭遇恶风侵袭,沦落他乡,于万里之外,死生不由自主。面对着黄沙白草,呜呜卷叶,感伤乱离,追怀悲愤,只好把平生怨恨,谱写在诗篇当中。这是上片。歌词所歌咏,正与文姬身世相合。
该词上片歌咏画图中人物。谓名士与美人,多情而又敏感,最易兴发愁思下片就画图中人物,叙说观感。谓文姬一样的人物,本来应当与相匹配的人结为瑶台伴侣,谁知却远嫁匈奴,成为毡裘夫妇。这是换头。作者的思绪,由遥远的过去,回到眼前的画图当中来。谓严寒的塞外,传来凄厉的瘠篥声,思乡的泪水,就像滂沱的雨水一样流了下来。尺幅画卷,将文姬赴漠北的情景,重新加以披露,只可惜,玉颜千载,至今依然找不到自己的归宿。为什么上苍总是那么不公正?生来像文姬一样聪慧的美人,往往遭遇厄运,而一般痴儿骏女,却偏偏得到人间厚福。这是下片。歌词所赞叹,既在画图当中,也已超出画图之外。
这是一首题画词,词人将场景的描摹与蔡文姬的身世结合,流露出对她坎坷一生的深切同情和深沉悲叹,颇有慷慨不平之气。
该词具体创作年份未知,由题目可以看出这是词人给《文姬图》所写的一首题画词,旨在表达自己和文姬一样身世的惆怅的心情。

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
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
予少以进士游京师,因得尽交当世之贤豪。然犹以谓国家臣一四海,休兵革,养息天下以无事者四十年,而智谋雄伟非常之士,无所用其能者,往往伏而不出;山林屠贩,必有老死而世莫见者,欲从而求之不可得。
其后得吾亡友石曼卿。曼卿为人,廓然有大志,时人不能用其材,曼卿亦不屈以求合;无所放其意,则往往从布衣野老,酣嬉淋漓,颠倒而不厌。予疑所谓伏而不见者,庶几狎而得之,故尝喜从曼卿游,欲因以阴求天下奇士。
浮屠秘演者,与曼卿交最久,亦能遗外世俗,以气节自高。二人欢然无所间。曼卿隐于酒,秘演隐于浮屠,皆奇男子也,然喜为歌诗以自娱。当其极饮大醉,歌吟笑呼,以适天下之乐,何其壮也!一时贤士,皆愿从其游,予亦时至其室。十年之间,秘演北渡河,东之济、郓,无所合,困而归。曼卿已死,秘演亦老病。嗟夫!二人者,予乃见其盛衰,则予亦将老矣。
夫曼卿诗辞清绝,尤称秘演之作,以为雅健有诗人之意。秘演状貌雄杰,其胸中浩然,既习于佛,无所用,独其诗可行于世,而懒不自惜。已老,胠其橐,尚得三、四百篇,皆可喜者。
曼卿死,秘演漠然无所向。闻东南多山水,其巅崖崛峍,江涛汹涌,甚可壮也,遂欲往游焉,足以知其老而志在也。于其将行,为叙其诗,因道其盛时以悲其衰。凉的屋瓦,千年老狐窃窃低语。一切全无凭据,你难道没看见澄心堂,结绮阁都变成了尘土。陈和南唐的两家后主,就因为那几声乐曲,也曾经听过,就抛下了江山匆匆而去。
壶山居士,未老心先懒。爱学道人家,办竹几、蒲团茗碗。青山可买,小结屋三间,开一径,俯清溪,修竹栽教满。
客来便请,随分家常饭。若肯小留连,更薄酒,三杯两盏,吟诗度曲,风月任招呼。身外事,不关心,自有天公管。
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罗带惹香,犹系别时红豆。泪痕新,金缕旧,断离肠。
一双娇燕语雕梁,还是去年时节。绿杨浓,芳草歇,柳花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