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旧伤离欲断魂,无因重见玉楼人,六街微雨镂香尘。
早为不逢巫峡梦,那堪虚度锦江春?遇花倾酒莫辞频。
访问故人为离别伤心得失魂落魄,只是因为没有机缘再见到玉楼中的美人,只见繁华的大街上铺满落花,小雨滴洒在花上散发出微香。
本来就因没有逢到巫山神女那样的艳事而遗憾,更那堪目前又虚度了锦江美好的春色?遇上如花景色请尽情饮酒,就别再频频推辞了。
这首词是从男子的角度来写的,描绘了主人公旧地重游,却是物是人非的场景,表现了主人公不见情人的无限愁情,抒发了他对女子的一往情深,情调感伤而缠绵,用字亦尖新。
上片叙事。开篇直倾衷愫,“无因重见玉楼人”,引出主人公无限情思,是全词情之所系。接写自己所处的周围环境。“访旧伤离”笼罩全篇,然不写旧日钟情与离恨,只重笔描写“无因重见玉楼人”的遗憾、伤感,且将这种情感融于“六街微雨缕香尘”的茫然景象之中,极为缠绵凄恻。
下片抒情。前两句用对句抒写感慨,感情深婉。“早为”“那堪”,自然呼应,进一步表达对玉楼美人的怀想,愈加见情深。既然旧梦难寻,欢情不再,索性放浪形骸,面对当前,遇花倾酒,著一“频”字,显出相思无益,不如借酒消愁之意。结尾一句,在颓丧语中寄托着无可奈何的一片真情。
全词从开首“访旧伤离欲断魂”之悲哀写到词尾“遇花倾酒莫辞频”的放纵,语言清新明快,与韦庄词风格接近。
《花间集》收录了李珣《浣溪沙》词四首,都是反映男女相思之作,其中两首是女子思念男子,两首是男子思念女子。此词是为表现男子不见女子而生相思之情而创作的,其具体创作时间难以考证。
闲窗漏永,月冷霜花堕。悄悄下帘幕,残灯火。再三追往事,离魂乱、愁肠锁。无语沉吟坐。好天好景,未省展眉则个。
从前早是多成破。何况经岁月,相抛嚲。假使重相见,还得似、旧时么。悔恨无计那。迢迢良夜。自家只恁摧挫。
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
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善医者,不视人之瘠肥,察其脉之病否而已矣;善计天下者,不视天下之安危,察其纪纲之理乱而已矣。天下者,人也;安危者,肥瘠也;纪纲者,脉也。脉不病,虽瘠不害;脉病而肥者,死矣。通于此说者,其知所以为天下乎!夏、殷、周之衰也,诸侯作而战伐日行矣。传数十王而天下不倾者,纪纲存焉耳。秦之王天下也,无分势于诸侯,聚兵而焚之,传二世而天下倾者,纪纲亡焉耳。是故四支虽无故,不足恃也,脉而已矣;四海虽无事,不足矜也,纪纲而已矣。忧其所可恃,惧其所可矜,善医善计者,谓之天扶与之。《易》曰:“视履考祥。”善医善计者为之。
临川之城东,有地隐然而高,以临于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洼然而方以长,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临川记》云也。羲之尝慕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此为其故迹,岂信然邪?
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而尝极东方,出沧海,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岂有徜徉肆恣,而又尝自休于此邪?羲之之书晚乃善,则其所能,盖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后世未有能及者,岂其学不如彼邪?则学固岂可以少哉!况欲深造道德者邪?
墨池之上,今为州学舍。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书“晋王右军墨池”之六字于楹间以揭之,又告于巩曰:“愿有记。”推王君之心,岂爱人之善,虽一能不以废,而因以及乎其迹邪?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学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
庆历八年九月十二日,曾巩记。
水天向晚碧沉沉,树影霞光重叠深。
浸月冷波千顷练,苞霜新橘万株金。
幸无案牍何妨醉,纵有笙歌不废吟。
十只画船何处宿,洞庭山脚太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