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杨柳陌,陌上别离人。
爱子游燕赵,高堂有老亲。
不行无可养,行去百忧新。
切切委兄弟,依依向四邻。
都门帐饮毕,从此谢亲宾。
挥涕逐前侣,含凄动征轮。
车徒望不见,时见起行尘。
吾亦辞家久,看之泪满巾。
左氏《国语》,其文深闳杰异,固世之所耽嗜而不已也。而其说多诬淫,不概于圣。余惧世之学者溺其文采而沦于是非,是不得由中庸以入尧、舜之道。本诸理,作《非国语》。
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父曰:“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 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阳失而在阴,川源必塞。源塞,国必亡。人乏财用,不亡何待?若国亡,不过十年。十年, 数之纪也。夫天之所弃,不过其纪。”是岁也,三川竭,岐山崩。幽王乃灭,周乃东迁。
非曰:山川者,特天地之物也。阴与阳者,气而游乎其间者也。自动自休,自峙自流,是恶乎与我谋?自斗自竭,自崩自缺,是恶乎为我设?彼固有所逼引,而认之者不塞则惑。 夫釜鬲而爨者,必涌溢蒸郁以糜百物;畦汲而灌者,必冲荡濆激以败土石。是特老妇老圃者之为也,犹足动乎物,又况天地之无倪,阴阳之无穷,以澒洞轇轕乎其中,或会或离,或吸或吹,如轮如机,其孰能知之?且曰:“源塞,国必亡。人乏财用,不亡何待?”则又吾所不识也。且所谓者天事乎?抑人事乎?若曰天者,则吾既陈于前矣;人也,则乏财用而取亡者,不有他术乎?而曰是川之为尤!又曰:“天之所弃,不过其纪。”愈甚乎哉!吾无取乎尔也。
辛酉之直年兮,引败军而言旋。济潼梓之重江,出大剑之复关。骇天险之重阻兮,峙连冈而外坤。谲石诡崖,汨汨其城,属兮屹纡。郁于云昏,嵌岩岩而查牙兮,上攒罗布而戛天。中呀拆以隙斜兮,途诘屈而隘穿。以去以来奔蹄疾足兮,鼠出入乎穴间。蹇馀马之不息,届峡山之逼侧。划崇峦而急来,水涵空而混碧。途迫高而缘深,不尺直而又曲。跬危步之促促,栗若跣而蹈棘。朝天双峙以亏蔽,中惨栗而阴翳。倏下驰而上回,若出地而天开。龙堂呀呀而上启,怪若虎踞而欲噬。泉觱沸而中冽,灵蟠蟀乎像设。眄山川而怀古,得筹笔于途说。指前峰之孤秀,传卧龙之馀烈。尝杖师而北去,抗霸国而此决。曾及疆之不辟,徒赍志而灰灭。越百牢而南指,憩石门之委邃。六阴崖而户开,屹巍巍以皑皑。外攒怪石之参差兮,势嶪截而山排,状若郁云之始腾,又似乎潮波之却颓。中{穴叫}[QMDF]以窙豁,敞党朗而洞达。摧岩泉之瀯瀯,锵环佩于闺闼。蹑危石而后通,忽泱漭而无穷。包溪怀壑而为深兮,缭峦冈而四崇。萝薜幂历于岩穴兮,云木森其青葱。郁桂椒与木兰兮,芬淑郁而骇风。不可以久留兮,车轧轧而又东。陟鸡贵之险墟,下七折之峻阪。褒斜纡其隘束兮,左穷溪兮右重𪩘。绵飞栈而属危梁兮,续畏途而呀断。下临千仞之惊流兮,波澒洞而雷抃。当元冬之隆烈,触密云之飞喷。舞回飙而扬九垠,天地纷其漫漫。路萦积以迷没,马萧萧而不进。心悸悸而程不敢逸兮,徒憭栗而兴叹。出大散之奥区,若脱足于囚拘。涉汧渭之沄沄,历岐雍之通途。田原郁以澶漫兮,弥千里而为都。背槐里而趋咸阳兮,索嬴刘之旧墟。承明冀阙缅以夷漫兮,得隐嶙之颓隅。独五陵之尚完,兀高平而草芜。抵长都之岌岌,排阊阖而西入。何天衢之广辟,仰白日之赫赫。彀弱弓而满铅镞兮,即泽宫而睨的。
夫何疏贡之缺条兮,忽有司之吾斥。曾不得而上达兮,居悒悒而不适。阙庭蔼其多士兮,皆云亟夫贤索。不自分其能否兮,瞰朱门之投迹。蔑一人之我先,若捧水而投石。念初心之来斯,岂穷愁而徒疑。忽徊徊以惶惶,蹇东西而独悲。因默默以心计兮,思展转而自非。胡不知进之与道谋兮,徒盛气而愤时。不知求已以为虑兮,而患人之不知。九衢广其茫茫兮,混埃壒而红飞。漂世波而上下兮,旁穷走而相追,不亦劳乎?于是谢唯唯之面朋,而焚逐逐之躁机。馁不饱谋冻不燠谋兮,环亩墙而阖扉。邀仁义与之为友乎,追五经而为师。徜徉文章之林圃兮,与百氏而驱驰。不谷吾不耻谷亦吾不辞。彼主张为公者,岂终吾遗哉。
何易于尝为益昌令,县距刺史治所四十里,城嘉陵江南。刺史崔朴尝乘春自上游,多从宾客歌酒。泛舟东下,直出益昌旁。至则索民挽舟。易于即自腰笏,引舟上下。刺史惊问状,易于曰:“方春,百姓不耕即蚕,隙不可夺。易于为属令,当其无事,可以充役。”刺史与宾客跳出舟,偕骑还去。
我李百万叶,柯条布中州。
天开青云器,日为苍生忧。
小邑且割鸡,大刀伫烹牛。
雷声动四境,惠与清漳流。
弦歌咏唐尧,脱落隐簪组。
心和得天真,风俗由太古。
牛羊散阡陌,夜寝不扃户。
问此何以然,贤人宰吾土。
举邑树桃李,垂阴亦流芬。
河堤绕绿水,桑柘连青云。
赵女不冶容,提笼昼成群。
缲丝鸣机杼,百里声相闻。
讼息鸟下阶,高卧披道帙。
蒲鞭挂檐枝,示耻无扑抶。
琴清月当户,人寂风入室。
长啸一无言,陶然上皇逸。
白玉壶冰水,壶中见底清。
清光洞毫发,皎洁照群情。
赵北美佳政,燕南播高名。
过客览行谣,因之颂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