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初生,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终期。
莫不有终期。圣贤不能免,何为怀此忧?
愿螭龙之驾,思想昆仑居。
思想昆仑居。见期于迂怪,志意在蓬莱。
志意在蓬莱。周孔圣徂落,会稽以坟丘。
会稽以坟丘。陶陶谁能度?君子以弗忧。
年之暮奈何,时过时来微。
自然孕育万物,始终这样周而复始,难道大自然就没有终结的时候吗?
万物都有自己的终期,圣贤也不能避免,为什么还要为生命走向尽头而担忧呢?
但愿那无角的螭龙能成为我的坐骑,将我带到魂牵梦绕的昆仑圣地。
羡慕神仙居住的昆仑山。期望见到神灵,立志到海上去看看蓬莱仙山。
盼望求得长生不老。周公和孔圣人也要死去,大禹这样的君主也埋葬在会稽山。
大禹葬在会稽山。古今谁永世长存?心胸旷达的人不应该为死而感到担忧。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垂暮之年,时间匆匆地过去,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此诗描写了诗人对生命与神仙的思考,清晰真诚地袒露出晚年诗人复杂而微妙的心理世界。全诗大致可分四节。第一节六句,意谓自然造就的万物,包括贤能的圣人都难免死亡。死亡是必然的,不必为死亡而忧伤。但由于长生不死传说的影响,曹操又产生了幻想,于是接下去的第二节五句,由写现实的人间转写幻想的仙境,表现了对长寿的期望。但仙境毕竟是虚幻的,因此接着第三层六句,又转写现实的人间,写周公、孔子和大禹这样的圣人都死去了,说明没有人能够长生久存。明智者不必为生命短暂而忧伤。最后一节用两句诗收束,发出了“年之暮奈何”的感慨,表现了对生命的珍惜和对生命短暂的无奈。
“厥初生,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终期。莫不有终期。圣贤不能免,何为怀此忧”,首先感慨自然造就万物,包括贤能的圣人都难免死亡,肯定了死亡是必然的自然规律,不必为死亡而忧伤。
“愿螭龙之驾,思想昆仓居。思想昆仓居。见期于迁怪,志意在蓬菜”,诗人十分理性地认识到,仙境毕竟是虚幻的,因此接着又转写现实的人间,说明晚年的诗人随着生命的流逝,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有生之年要完成统一大业的难度。其实,诗人的内心深处是充满矛盾的,一方面,他幻想着“螭龙之驾”,生活在“昆仑”“蓬菜”之中;另一方面,他却并没有沉湎于自己的幻想中,而是清醒地知晓,神仙世界仅是幻想而已。所以,这几向表明诗人是在一种矛盾的心理之中挣扎着。尽管他不相信人能够长生不老,但由于受长生不死传说的影响,诗人又产生了幻想,由写现实的人间转写幻想的仙境,表现出诗人对长寿的期望。
“志意在蓬莱。周孔圣徂落,会稽以坟丘。会稽以坟丘。陶陶谁能度?君子以弗忧”,诗人再一次回归到理性与清醒的层面之上,劝告人们。“会稽以坟丘”,周公、孔子和大禹这样的圣人都死去了,说明没有人能够长生久存,明智者不必为生命短暂而忧伤。“君子以弗忧”,既然明白神仙世界是虚幻的,生命必然会走向终结,那么就应该乐天知命,不再忧愁了吧。恰恰相反,诗人对此的确明白,但他却忧愁依旧。“忧”在诗中二度出现,“何为怀此忧”“君子以弗忧”,忧愁其实一直伴随着诗人,并不以诗人的理性清醒而逃遁。
“年之暮奈何,时过时来微”,诗人最后发出了“年之暮奈何”的感慨,表现出其对生命的珍惜和对生命短暂的无奈与感慨晚年的曹操,其心理世界是矛盾的,而人终归有一死,则是其晚年心头永远的痛,说明他的心理世界,复杂而微妙。
此诗是曹操游仙诗中的代表作,诗中从现实转向幻想,又从幻想回归现实,跌宕起伏中将诗人的复杂心理清晰地展现出来。
这首诗当是曹操晚年时期的作品,是曹操对生命与神仙的思考。具体创作时间未得确证。曹操爱好音乐,今存他的诗歌全是乐府诗,有些诗歌可能是即兴唱出的,内容时转时断时续,并没有经过严密的构思。这首诗就是这样。
秋风揽辔下边城,万里河流绕骑清。
樽俎试看酬壮节,壶觞到处迓行旌。
寒骄强弩云传箭,飚转轻车火作营。
慷慨十年长剑在,登楼一笑暮山横。
彭天锡串戏妙天下,然出出皆有传头,未尝一字杜撰。曾以一出戏,延其人至家,费数十金者,家业十万,缘手而尽。三春多在西湖,曾五至绍兴,到余家串戏五六十场,而穷其技不尽。
天锡多扮丑净,千古之奸雄佞幸,经天锡之心肝而愈狠,借天锡之面目而愈刁,出天锡之口角而愈险。设身处地,恐纣之恶不如是之甚也。皱眉视眼,实实腹中有剑,笑里有刀,鬼气杀机,阴森可畏。盖天锡一肚皮书史,一肚皮山川,一肚皮机械,一肚皮磥砢不平之气,无地发泄,特于是发泄之耳。
余尝见一出好戏,恨不得法锦包裹,传之不朽。尝比之天上一夜好月,与得火候一杯好茶,只可供一刻受用,其实珍惜之不尽也。桓子野见山水佳处,辄呼“奈何!奈何!”真有无可奈何者,口说不出。
管仲相桓公,霸诸侯,攘夷狄,终其身齐国富强,诸侯不叛。管仲死,竖刁、易牙、开方用,桓公薨于乱,五公子争立,其祸蔓延,讫简公,齐无宁岁。
夫功之成,非成于成之日,盖必有所由起;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故齐之治也,吾不曰管仲,而曰鲍叔;及其乱也,吾不曰竖刁、易牙、开方,而曰管仲。何则?竖刁、易牙、开方三子,彼固乱人国者,顾其用之者,桓公也。夫有舜而后知放四凶,有仲尼而后知去少正卯。彼桓公何人也?顾其使桓公得用三子者,管仲也。仲之疾也,公问之相。当是时也,吾以仲且举天下之贤者以对。而其言乃不过曰竖刁、易牙、开方三子非人情,不可近而已。
呜呼!仲以为桓公果能不用三子矣乎?仲与桓公处几年矣,亦知桓公之为人矣乎?桓公声不绝于耳,色不绝于目,而非三子者则无以遂其欲。彼其初之所以不用者,徒以有仲焉耳。一日无仲,则三子者可以弹冠而相庆矣。仲以为将死之言可以絷桓公之手足耶?夫齐国不患有三子,而患无仲。有仲,则三子者,三匹夫耳。不然,天下岂少三子之徒?虽桓公幸而听仲,诛此三人,而其余者,仲能悉数而去之耶?呜呼!仲可谓不知本者矣!因桓公之问,举天下之贤者以自代,则仲虽死,而齐国未为无仲也。夫何患?三子者不言可也。
五伯莫盛于桓、文,文公之才,不过桓公,其臣又皆不及仲;灵公之虐,不如孝公之宽厚。文公死,诸侯不敢叛晋,晋袭文公之余威,得为诸侯之盟主者百有余年。何者?其君虽不肖,而尚有老成人焉。桓公之薨也,一乱涂地,无惑也,彼独恃一管仲,而仲则死矣。
夫天下未尝无贤者,盖有有臣而无君者矣。桓公在焉,而曰天下不复有管仲者,吾不信也。仲之书有记其将死,论鲍叔、宾胥无之为人,且各疏其短,是其心以为数子者皆不足以托国,而又逆知其将死,则其书诞谩不足信也。吾观史䲡以不能进蘧伯玉而退弥子瑕,故有身后之谏;萧何且死,举曹参以自代。大臣之用心,固宜如此也。夫国以一人兴,以一人亡,贤者不悲其身之死,而忧其国之衰,故必复有贤者而后可以死。彼管仲者,何以死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灞涘望长安,河阳视京县。
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去矣方滞淫,怀哉罢欢宴。
佳期怅何许,泪下如流霰。
有情知望乡,谁能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