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赋

宋代范仲淹

臣闻明堂者,天子布政之宫也。在国之阳,於巳之方。广大乎天地之象,高明乎日月之章。崇百王之大观,揭三宫之中央。昭壮丽於神州,宣英茂於皇猷。颁金玉之宏度,集人神之丕休。休故可祀先王以配上帝。坐天子而朝诸侯者也。

粤自苍牙开极,黄灵耀德,巢穴以革,栋宇以植。彻太古之弊,明大壮之则。风雨攸止,宫室斯美。将崇高乎富贵之位,统和乎天人之理。乃圣大造,明堂肇起。明以清其居,堂以高而视。壁廓焉而四达,殿岿焉而中峙。礼以洁而俭,必表之以茅;教以清而流,故环之以水。暨二帝之述焉,合五府而祭矣。

逮夫夏礼秩秩,奉以世室,商纪穆穆,制以重屋。神禹卑宫,阶以一尺之崇;成汤受命,革以三尺之盛。赫赫周堂,制度景彰。七筵兮南北之广,九筵兮西东之长。堂并包於五室,室辨正於五方。左青阳而右总章,面明堂而背北堂。耽然太室,严乎中黄。都徽名之在南,取盛德之向阳。或谓厥堂惟一,厥室惟九。辟阖其三十六户,疏达兮七十二牖。亦规上而天覆,复矩下而坤厚。近郊之宫,广而能受,通天之宇,高而弗偶。八方象其幅员,九陛参其前后。桓桓焉听政之庙,应辰而周彰;趪趪焉承天之柱,列宿而相望。环林兮葱葱,圆海兮泱泱。既方舟而经梁,复素饰其回墙。陈位序以有严,议法象而必臧。示邦域之景铄,期人神之乐康。左有辟雍,天子学宫。坟籍浩以明备,文物森其会同。奉三寿以勗天下之孝,设三乏以劝诸侯之风。右有灵台,庶民子来。若经始於神明,乃占候於昭回。天之道也,惟默默以有象;圣之心也,盖惕惕而无灾,此三雍之大者。故百世以钦哉。

若夫约周之礼,禀夏之正,天子升青阳之位,体大德之生,彼相协谋,有司奉行。庆赐必均,历象必明。布农事於准直,习舞德於和平。止伯益之伐木,禁蚩尤之称兵。惟仓廪兮赈天之穷,惟币帛兮礼邦之英。无隐不彰,无潜不亨。蒙荡荡之至仁,浸灏灏之醇精。此明堂之春也,万物为之荣。

又若炎以继天,曦以永日。始於仲吕之管,复於清宫之律。天子乃登诸明堂,暨夫太室。命盛乐以象德,致大雩以祈实。升高明而有豫,定心气而无逸。静百官之事,驱五谷之疾。无索於关,无难於门。止北伐之威,以助养於生生。导南风之和,以饰喜於元元。此明堂之夏也。万物为之繁。

尔乃象正火位,德王金行,羽渐干於以南向,谷万斯而西成。天子乃居总章之奥,奏清商之声。图有功而专任,诘不义而徂征。修法制以谨收藏之令,养衰老以恻摇落之情。同我度量,平予权衡。人社以崇,厚兆民报本之志;神仓以秘,示万邦致孝之诚。此明堂之秋也,天下为之清。

及夫虫介时分,虎威夕永。诗人发其凉之咏,日官宾可爱之景。天子乃北堂以居,南面而省。锡饮蒸之庆,从祀寒之请。於是戒门闾,备边境。劳三农於休息,警百辟於恭靖。关市必易,宫室必整。无用之器斯彻,无事之官必省。饬国典以俟来岁之宜,讲武经以肃万邦之屏。此明堂之冬也。天下为之静,斯乃顺其时。与物咸宜,适其变,使民不倦者也。

稽夫宗祀之文,大享之辰。上仪乎皇皇,盛节兮彬彬。比於郊也,我则取文之胜;方其庙也,我则取质之纯。损益其礼,尊严其亲。五天之座,赫赫以陈;五常之席,奕奕而伦。惟太室之位,乃上帝之神。作配者先王,从祀者五臣。樽斝离离,玉币莘莘。牲牢之举既遵於夏后,蔬果之荐复本於周人。礼无不当 ,诚无不臻。圣人於是出斋宫而肃肃,被法服而循循。酌一献以从质,躬百拜以表寅。司仪实相,乐正攸宾。进俎豆之吉蠲,罗簨簴之轮囷。六乐咸在,统美乎列皇,八风相汤,同和乎大钧。下舞上歌,蹈德咏仁。非常之祭,骏及者万国;莫大之孝。蚁怀者兆民,於是神醉其德,人乐而极。太史书於策,大夫颂於国。颂曰:明堂崇之,明王祀之。礼以成之,乐以歌之。光天之下,教以化之。

若夫元朔会同,群后对越。穆穆乎舜门之辟,晰晰乎宣燎之发。帝时待旦而久,求衣以先,纡黄组,冠通天,建日月,服乾坤,佩干将,升昆仑。进山岳之圭,当云龙之轩。正圣人之大宝,示天下之有尊。巍巍焉负扆而立,济济焉辨色而入。太常正其等衰,九宾序其名级。中阶之前,三公屹然;应门之外,九采察焉。阼阶之东,诸侯以同;西阶之西,诸伯以齐。门东北面者子之位,门西东上者男之次。东门之外,则有乐浪、蟠木九夷之国,西面而北上。西门之外,则有蒙汜、大秦六戎之属。南上而东向。南门之外,则有朱垠、越裳八蛮之族,唯北是望。北门之外,则有荤粥、幽陵五狄之种,唯东是尚。於是兟兟旅进,锵锵肆觐。向明者盖取诸《离》,观光者受之以《晋》。君臣之位定,礼乐之道振。雅韶以奏,文铎以徇。皆望云而就日,必歌尧而颂舜。上和而下乐,金声而玉润。况乎晨光赫曦,天颜弗违。冕绂兮霞集,玉帛兮川归。盛乎王庭之声明,焕乎天象之光辉。若北辰之会众星,咸粲粲而在共;如太阳之临多露,普湛湛而将晞。莫不君三揖於上,臣载拜於下。行典礼,扬风雅,访隽良,议穷寡,人曷幽而覆盆,贤曷恻而遗野。於以盛名器,於以休宗社。 署圣法於圆阙 ,驰神教於方夏。皇哉耀今昔之荣观,至哉敷亿兆之纯嘏。故曰:揖让而治天下者,明堂之谓也。

惜乎三代以还,智者间间,诸儒靡协,议者喋喋,而皆胶其增损,忘礼乐之大本;泥於广狭,废皇王之大业。使朝廷茫然有逾远之叹,惘然有中辍之议。殊不知五帝非沿乐而兴,三王岂袭礼而至。为明堂之道,不必尚其奥,行明堂之义,不必尽其制。适道者与权,忘象者得意。大乐同天地之和,岂匏竹而已矣;大礼同天地之节,岂豆之云尔。自汉魏之下,暨隋唐之际,堂或三五之上,道非三五之世。盖不取其厚而取其薄,不得其大而得其细。享配之文或然未分,政教之烈,斯焉弗闻。是则帝道不施,胡取乎总期,皇德不隆,胡取乎合宫?

故夫明堂之设也,天子居之,日慎日思。思之何也?万微存乎消息。敬之何也,兆灵系之安危。繇是惟克念以作圣,思尧舜之齐名。惧巍巍之弗逮,迺孜孜於鸡鸣。唯至平之休代,思阜财於吾民。惧四维之有艰,尚疮痍而百辛。故圣人之宝俭,弗下剥而上侈。思寡费而薄索,民庶几於格耻。惟下武之太宁,亦省躬於干戈。取诸豫於四方,慨风云以长歌。惟知人其古难,思济济乎贤者。盖举一於皋陶,迺连茹於天下。惟好生之至德,思与物而为春,惧幽陋之靡及。常咨命於仁人。惟及人之一德。始若晦而弥彰,故三五之君子,腾茂实而无疆。惟皇极之大范,思天下而与平。惧万物之或差,时我心於权衡。然后见天下齐於无体,和於无声,庞眉而寿,吾何仁之有;含哺而嬉,吾何力之为。但渊渊绵绵,无反无偏。浸淳泽以咸若,乐鸿化於自然。此明堂之道也。盖无德而称焉。

我国家凝粹百灵 ,荐馨三极。东升烟於岱首,西展琮於汾侧。未正天神之府,以让皇人之德。祖考来格。俟配天之仪。诸侯入朝,思助祭之职。岂上圣之谦而愚臣之惑也。臣请考列辟之明术,塞处士之横仪。约其制,复其位,俭不为其陋,奢不为其肆。斟酌乎三王,拟议乎简易。展宗祀之礼,正朝会之义。广明堂之妙道,极真人之能事。以至圣子神孙,亿千万期,登於斯,念於斯,受天之禧,与天下宜而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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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赤须之长阪,入义渠之旧城。忿戎王之淫狡,秽宣后之失贞。嘉秦昭之讨贼,赫斯怒以北征。纷吾去此旧都兮,騑迟迟以历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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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梦最难留,吹过仙洲。寻思依样到心头。去也无踪寻也惯,一桁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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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
简介描述:

范仲淹(989年10月1日-1052年6月19日),字希文。祖籍邠州,后移居苏州吴县(今属江苏苏州)。北宋时期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

范仲淹幼年丧父,因母谢夫人改嫁长山朱氏,遂更名朱说。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范仲淹苦读及第,授广德军司理参军。后历任兴化县令、秘阁校理、陈州通判、苏州知州、权知开封府等职,因秉公直言而屡遭贬斥。宋夏战争爆发后,康定元年(1040年),与韩琦共任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采取“屯田久守”的方针,巩固西北边防。对宋夏议和起到促进作用。西北边事稍宁后,宋仁宗召范仲淹回朝,授枢密副使。后拜参知政事,上《答手诏条陈十事》,发起“庆历新政”,推行改革。不久后新政受挫,范仲淹自请出京,历知邠州、邓州、杭州、青州。皇祐四年(1052年),改知颍州,在扶疾上任的途中逝世,享年六十四岁。宋仁宗亲书其碑额为“褒贤之碑”。后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魏国公,谥号“文正”,世称“范文正公”。至清代以后,相继从祀于孔庙及历代帝王庙。

范仲淹文武兼备、智谋过人,无论在朝主政、出帅戍边,均系国之安危、时之重望于一身。他领导的庆历革新运动,虽只推行一年,却开北宋改革风气之先,成为王安石“熙宁变法”的前奏。其文学成就也较为突出。他倡导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思想和仁人志士节操,对后世影响深远。有《范文正公文集》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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