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占龙头选,不入名贤传。时时酒圣,处处诗禅。烟霞状元,江湖醉仙。笑谈便是编修院。留连,批风抹月四十年。
我不去争什么头名状元,也不求名字写进名贤传。时不时喝点酒,做个酒圣,随处吟首诗,参悟下禅机。我是个玩烟捋霞的状元,泛舟江湖的醉酒神仙。笑谈今古事就算是进了翰林院。在风花雪月的日子里留连了四十年
小令的题目已经明白地说明:这是一篇述志的作品。曲子开门见山,首先用二句斩钉截铁的否定句,十分明确地表示了作者否定仕途进取,鄙薄争名夺冠的超脱态度。乔吉在另一首《满庭芳·渔夫词》中,也曾正面宣称:“名休挂齿,身不属官。”与此首的表白完全相同。中间五句,他不无自豪地讲述自己特殊的生活方式。“时时酒圣,处处诗禅”两句,联系作者在《折桂令·自述》中所说:“伴柳怪花妖、麟祥凤瑞,酒圣诗禅。”可以知道他时时处处与“酒圣”为伴、以“诗禅”作乐,表现出以诗酒自娱的放诞不羁的情怀。“烟霞状元,江湖醉仙”两句,联系《折桂令·自述》中的“不应举江湖状元,不思凡风月神仙”可知:“江湖”与“烟霞”、“风月”与“江湖”对举,能够互易,意思是相同的。乔吉既啸傲山水,又醉情风月,并以此作为与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相抗衡的精神力量。完全将自己放在了与正统士子生活道路相对立的位置上。“笑谈便是编修院”,作者认为笑谈今古事,等于进翰林院编修史籍,这就更表现了他狂放自傲的态度。结尾所表现的对自己吟风弄月四十年的流连之情,与关汉卿【一枝花】套曲《不伏老》结尾所说的“则除是阎王亲令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那,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以愤世的态度肯定了自己的生活道路,终老不悔,怡然自乐。
这支小令初读似游戏文字,细读便知它最能表现作者的心性。乔吉寄情山水、风月、诗酒、谈笑,也颇放达,但与元初马致远散曲中所表现的豪放性情又有区别。其愤世之情更为隐秘,豪放之气则较为收藏。作品中更多的是随境自适的情调。然而却非浅薄轻狂。正如钟嗣成为乔吉所写的《凌波仙》吊词所说:“平生湖海少知音,几曲宫商大用心。”他也确实是这样一位不遇于时,将一生才力倾注于曲的落魄文人。
作为元曲大家,乔吉的小令并不都是雅正清丽之音,而是包含着多种多样的艺术风格。明代作家李开先曾这样评论他的作品:“蕴藉包含,风流调笑,种种出奇,而不失之怪;多多益善,而不失之烦;句句用俗,而不失其文。”将这一评语用于此首小令,同样十分恰当。它文笔自然流畅,雅俗并用,从不同的角度表明了作者的生活态度,抒发了作者的愤世嫉俗之情。开头连用两个否定句,中间用五句排比陈述,结句追述总结四十年的生活。虽为短制,语多变化,平仄互叶,音调活泼,颇能传情,确实是一篇耐人寻味的佳作。
此曲为作者晚年所作。作者生于北国而客居江南,四十年江湖飘零,终身不得志,一生未仕,生活清贫潦倒。但在辗转低徊中,他寄情山水、风月、诗酒,其平生谈笑也颇放达。这里作者回顾了几十年的生涯,创作了此曲。
一向沉吟久,泪珠盈襟袖。我当初不合、苦撋就。惯纵得软顽,见底心先有。行待痴心守。甚捻著脉子,倒把人来僝僽。
近日来,非常罗皂丑。佛也须眉皱。怎掩得众人口?待收了孛罗,罢了从来斗。从今后,休道共我,梦见也、不能得勾。
洛城一别四千里,胡骑长驱五六年。
草木变衰行剑外,兵戈阻绝老江边。
思家步月清宵立,忆弟看云白日眠。
闻道河阳近乘胜,司徒急为破幽燕。
天长地阔岭头分,去国离家见白云。
洛浦风光何所似,崇山瘴疠不堪闻。
南浮涨海人何处,北望衡阳雁几群。
两地江山万余里,何时重谒圣明君。
政和二年三月壬戍,二三君子相与斗茶于寄傲斋。予为取龙塘水烹之而第其品,以某为上,某次之。某闽入,其所赍宜尤高,而又次之。然大较皆精绝。
盖尝以为天下之物有宜得而不得,不宜得而得之者。富贵有力之人,或有所不能致,而贫贱穷厄、流离迁徙之中,或偶然获焉。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良不虚也。唐相李卫公好饮惠山泉,置驿传送,不远数千里。而近世欧阳少师作《龙茶录》,序称嘉褚七年亲飨明堂,致斋之夕,始以小团分赐二府,人给一饼,不敢碾试,至今藏之。时熙宁元年也。吾闻茶不问团铤,要之贵新;水不问江井,要之贵活。千里致水,真伪固不可知,就令识真,已非活水。自嘉祜七年壬寅至熙宁元年戊申,首尾七年,更阅三朝而赐茶犹在,此岂复有茶也哉!
今吾提瓶走龙塘,无数十步,此水宜茶,昔人以为不减清远峡。而海道趋建安,不数日可至,故每岁新茶不过三月至矣。罪戾之余,上宽不诛,得与诸公从容谈笑于此。汲泉煮茗,取一时之适,虽在田野,孰与烹数千里之泉、浇七年之赐茗也哉?
谁种萧萧数百竿?伴吟偏称作闲官。
不随夭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
声拂琴床生雅趣,影侵棋局助清欢。
明年纵便量移去,犹得今冬雪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