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况秦吴兮绝国,复燕宋兮千里。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风兮蹔起。是以行子肠断,百感凄恻。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舟凝滞于水滨,车逶迟于山侧,棹容与而讵前,马寒鸣而不息。掩金觞而谁御,横玉柱而沾轼。居人愁卧,怳若有亡。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见红兰之受露,望青楸之离霜。巡曾楹而空掩,抚锦幕而虚凉。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
故别虽一绪,事乃万族。至若龙马银鞍,朱轩绣轴,帐饮东都,送客金谷。琴羽张兮箫鼓陈,燕赵歌兮伤美人;珠与玉兮艳暮秋,罗与绮兮娇上春。惊驷马之仰秣,耸渊鱼之赤鳞。造分手而衔涕,感寂漠而伤神。
乃有剑客惭恩,少年报士,韩国赵厕,吴宫燕市,割慈忍爱,离邦去里,沥泣共诀,抆血相视。驱征马而不顾,见行尘之时起。方衔感于一剑,非买价于泉里。金石震而色变,骨肉悲而心死。
或乃边郡未和,负羽从军。辽水无极,雁山参云。闺中风暖,陌上草薰。日出天而耀景,露下地而腾文,镜朱尘之照烂,袭青气之烟煴。攀桃李兮不忍别,送爱子兮沾罗裙。
至如一赴绝国,讵相见期。视乔木兮故里,决北梁兮永辞。左右兮魂动,亲宾兮泪滋。可班荆兮赠恨,惟尊酒兮叙悲。值秋雁兮飞日,当白露兮下时。怨复怨兮远山曲,去复去兮长河湄。
又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同琼佩之晨照,共金炉之夕香,君结绶兮千里,惜瑶草之徒芳。惭幽闺之琴瑟,晦高台之流黄。春宫閟此青苔色,秋帐含兹明月光,夏簟清兮昼不暮,冬釭凝兮夜何长!织锦曲兮泣已尽,回文诗兮影独伤。
傥有华阴上士,服食还山。术既妙而犹学,道已寂而未传。守丹灶而不顾,炼金鼎而方坚,驾鹤上汉,骖鸾腾天。暂游万里,少别千年。惟世间兮重别,谢主人兮依然。
下有芍药之诗,佳人之歌。桑中卫女,上宫陈娥。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是以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虽渊云之墨妙,严乐之笔精,金闺之诸彦,兰台之群英,赋有凌云之称,辩有雕龙之声,谁能摹暂离之状,写永诀之情者乎!
使人心神沮丧失魂落魄的事情,莫过于离别啊!况且秦、吴是那样绝远的国家,而燕、宋两地又相距千里。在绿苔始生的春季,或者凉风乍起的秋季,尤感凄切。因此,远行人肝肠痛断,百感交集,哀伤不已。风声萧萧异于平日,白云漫漫似觉变色。船儿在水边停滞,车子在山侧缓行;船桨迟缓哪能前行,马儿悲鸣声声不止。掩盖酒杯,谁还有心喝酒,搁置琴瑟而泪洒车轼。家中闺妇含愁闷卧,恍若有失。阳光顺墙下移隐没了光彩,月亮爬上楼头栏杆倾泻清辉;看那红兰缀满秋露,望那绿楸蒙上了白霜。巡绕空房高柱虚掩重门。抚摸着锦绣帷幕徒自悲凉。推想那在外人的梦魂徘徊不前,猜想他离别的心情也神魂不安。
所以,离别虽然是同一心绪,而分手的原因却千差万别。至于那些骑乘骏马银鞍者,或者乘坐华美车子的富贵者,他们在长安的东都门外设帐饯别,在洛阳金谷园里置宴送别。琴瑟箫鼓一齐演奏,歌女的随乐歌舞使佳人十分悲伤。她们佩玉戴珠在暮秋显得非常富艳,身着罗绮在早春显得格外娇丽。悲伤的歌声使马停止吃草而仰头静听,惊动得深渊的鱼儿也跳出水面聆听,到分手时含泪而别,同样感受到别离寂寞而伤神动情。
还有思恩图报的仗剑侠客,勇于报仇的青年之士,像刺杀韩相的聂政、谋刺赵襄子的豫让、吴宫行刺的专诸、燕市高歌的荆轲等壮士,他们辞别父母,割舍妻子,去国离乡。洒泪永别,拭泪相视。驱赶征马,头也不回地走了,只见路上扬起阵阵尘土。正是怀着感恩之情以一剑相报,并非为换取声价于死后。钟磬震响吓得懦夫脸色陡变,亲人悲恸得尽哀而死。
有时边境烽起,战士们挎弓带箭奔赴前线。辽水宽阔无边,雁山高耸入家中春风和暖,路上草绿花香。春日丽天闪耀光辉,清露遍地闪烁着光彩;阳光照射红尘灿烂明亮,飘拂的雾气一片云烟。在攀桃折李的韶光里不忍分别,送别丈夫从军,泪湿裙衫。
至于远赴异国,哪有相见的日子?远望高树含烟的故乡,在北边的桥梁上诀别告辞。仆从为之心感神动,亲朋也都悲伤泪流。当随地铺些柴草而坐诉别情时,唯有举起杯酒一叙分离的悲凉。正值秋雁南飞的日子,适逢白露遍地的时光;怨恨啊怨恨那遮断了视线的远山曲处,远行人走呀走呀沿着悠长的河边而去。
又如丈夫远居淄水东边,妻子住在黄河北边。曾经共同晨起装扮琼佩而照镜,傍晚在薰香炉旁相对共坐。如今丈夫在千里之外做官,妻子叹惜虚度青春时光。愧对深闺琴瑟而无心抚奏。深掩黄色罗幕高台晦暗以免眺远伤怀,少妇庭院关闭着绿苔春色,秋天时的帐幕上映照着明月的清光,夏天守着清凉的竹席日长难熬,冬天对着昏暗的孤灯寒夜多么漫长!织锦织成诗啊泪流尽,凝视着回文诗啊对影独伤。
或有华山求道方士,服食丹药,深山为家。仙术高妙还在修炼,道行要深远未得真传。一心守着炼丹炉不思念人世,烧着丹炉意志正坚。他们乘坐白鹤飞上银河,骑着鸾鸟升腾中天。转瞬就可游行万里,短暂小别而世间已是千年,只是世间看重离别,辞谢主人升天时依然非常留恋。
世间有赠送芍药的情诗,有赞颂美人的歌唱,男女桑中幽会,上宫相约。当春草碧绿、春水泛波时,分手南浦水边,那是多么悲伤!至于到了秋天,清露如珠,明月如玉,月影露光,忽明忽暗,与情人相别,眷恋不舍。
所以离别的情况种种不一,分别的原因各式各样。总之一有离别必有哀怨,一有哀怨必然充心塞胸,使人意惨神凄,心惊骨折,悲伤至极。即使有扬雄、王褒的文才,有严安、徐乐的精妙的文笔,有金门文士的才华,有兰台群英的浩博,写赋有“飘飘凌云”般的美誉,文辞华美获得雕镂龙文的名声,但谁能描摹离别时刻的情状,叙写分手长别时的伤情!
《别赋》通过铺排描写各种类型人物离别的感受,集中表现“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这一主题,突出了离别给人造成的痛苦,引起人们的感情共鸣。文章眉目清晰,次序井然。其结构类似议论文,开宗明义,点出题目,列出论点:“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首段总起,泛写人生离别之悲,”黯然销魂“四字为全文抒情定下基调。中间七段分别描摹富贵之别、侠客之别、从军之别、绝国之别、夫妻之别、方外之别、情侣之别,以“别虽一绪,事乃万族”铺陈各种别离的情状,写特定人物同中有异的别离之情。末段则以”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的打破时空的方法进行概括总结,在以悲为美的艺术境界中,概括出人类别离的共有感情。
《别赋》善于描摹各类人物不同的离恨别愁,表现了作者对各类人物的细微观察和对生活的深刻体验,能准确地把握各类人物心理,反映广阔的社会生活场景。笔触多姿多彩,形象生动逼真,无异是当时社会的风情画。几段特写,在描写上既表现了离别所引起的共同性的悲苦之情,又写出了各种类型人物独有的感情特色。如写富贵者的别离,通过铺排他们离别时的豪华场面,显示出了一种华贵高雅的气派。尽管别者都是显赫人物,但在与至亲好友分别时,也一反平日之威严面目,不免含泪挥别、黯然伤神。
赋中写古代剑客的任侠别,是全文中最为悲壮慷慨的一段文字。由于中国古代士人执著于“士为知己者死”的品格,所以他们为报答知遇之恩而替人复仇,竟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而去作刺客。这个重人伦、尚孝道的民族,在不得已而扔下年迈的双亲和妻子儿女去赴死时,那种痛彻肺腑的悲伤,几乎是难以描述的。作品用“沥泣共诀、抆血相视”这样凝练的语言来描摹这种场面,真是入木三分,促人泪下。而“驱征马而不顾,见行尘之时起”,又把刺客们强咽悲痛、义无反顾地去献身于自己那生死相托或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壮举、去履行“舍生而取义”的道德标准时的崇高精神表现得淋漓尽致,字里行间充满了作者对侠客们这种壮别的同情与颂扬,十分感人。
作品在描绘夫妻及恋人的离别时,笔调一转而变得语意缠绵、哀婉清丽。无论是游子思妇,还是热恋男女,那种铭心刻骨、一日三秋的相思之情都跃然纸上,细腻而真切。作者善于捕捉优美的自然景色,利用旖旎的春花秋月,来点染环境气氛,突出那种四季相思的惆怅孤寂或暂离短别的难分难舍。像“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这样自然流畅、情景交融的辞句,是那样地韵味深长而受到读者由衷的喜爱。作者还善于运用对比的手法,让幸福甜蜜的爱情生活与悲伤痛苦的离情别绪形成强烈反差,借以突出无可奈何的分离给相爱的人们所带来的感情折磨与摧残。男女之情爱这千古的文学主题,在这里被作者信手拈来,驾驭自如地用在表现离别之愁的作品中,就更增强了感染力。
文中对于游仙别的一段描述,别具一格。本来游仙之人是看破红尘才出家的,他们远离闹市,遁入深山,一心修道,不问世事,功名利禄、生离死别等七情六欲已不再能烦扰彼辈。然而作品却引用了一个《列仙传》的典故,通过仙人王子乔依依不舍地与亲人告别一事,说明连神仙也免不了重离别之如此,更何况凡夫俗子呢!由此更加突现出离愁别恨是世间人之常情。
文中还写了征夫别、远行别等,无一不是形象逼真、哀婉动人,充分表现了作者深邃的艺术眼光和不凡的笔底功力,因此才能把各种不同的事物和情感表现得合情合理,真切感人。
《别赋》之所以能给读者以高度的审美享受,还在于它的语言特别优美。魏晋以来,辞赋更趋形式华美,不仅讲究文辞的对仗工整,还特别注意音韵的抑扬顿挫。《别赋》正是一篇典型的骈俪化抒情小赋。它大量运用双句对偶、骈四俪六的句法结构。特别可贵的是,作者在用典和藻饰时,掺进了一些富于诗意的白描,并把民歌中的咏史与代言融进辞赋之中。这样,就在当时文坛尚浮华雕琢的绮靡文风中,保持了纯朴自然、清新壮丽的独特风格。
《别赋》作者善于汲取前人优秀作品的营养,并在此基础上发展创造了自己的风格。如在作品结构上,作者显然受了西汉枚乘《七发》的影响。《恨》《别》二赋,都采用了七段式布局,以便于展开铺叙和排比。《别赋》的语言风格,继承了《诗经》和《楚辞》的某些特点。虽然在继承发展前人成果方面,江淹并非独领风骚者,但正是江淹、鲍照等一批南朝作家,在继承前人成果的基础上创造出新的风格,推进了辞赋的发展,共同完成了辞赋由汉代古赋向抒情骈体赋的转换过程,使辞赋从宫廷文学走上社会,变汉赋那种凝重板滞的铺排为使人耳目一新的抒情咏物小赋。正由于此,江淹在中国文学史上才跻身于承前启后、颇有贡献的作家之列。
《别赋》与《恨赋》表现的都是偏于低沉和感伤的思想情绪,之所以对这种种带有普遍性的人生情绪有如此细致入微的体会,除了江淹作为封建士大夫的心情失意之外,还与那样一个动荡纷乱的年代有直接关系。江淹入仕前,久困窘于僚属,目睹刘宋后期王族相互斫杀,周旋于皇室逐权争位的旋涡。三十岁左右又丧妻夭子,世途人生的伤心悲怀层递累积,饮恨吞声的生死悲哀和意夺神骇的离愁别绪,既是“仆本恨人”,或化用句“仆本怨人”的酸辛总结,亦是这个动乱时代酿造的社会苦难的概括反映。《别赋》可以说是作者对现实不幸的直接体味。它是集合多种情况的离愁组织而成。这种把某一特定的情感作为贯穿全文线索的赋始于魏晋,它的产生可能受到张衡《四愁诗》、梁鸿《五噫歌》的启发,同时也反映出赋由以体物为主向以抒情为主的发展趋势。
峤南江浅红梅小,小梅红浅江南峤。窥我向疏篱,篱疏向我窥。
老人行即到,到即行人老。离别惜残枝,枝残惜别离。
东阁官梅动诗兴,还如何逊在扬州。
此时对雪遥相忆,送客逢春可自由?
幸不折来伤岁暮,若为看去乱乡愁。
江边一树垂垂发,朝夕催人自白头。
谁谓秋月明?蔽之不必一尺翳。
谁谓江水清?淆之不必一斗泥。
人情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君不见桓公相仲父,竖刁终乱齐;
秦穆信逢孙,遂违百里奚。
赤符天子明见万里外,乃以薏苡为文犀。
停婚仆碑何震怒,青天白日生虹蜺。
明良际会有如此,而况童角不辨粟与稊。
外间皇父中艳妻,马角突兀连牝鸡。
以聪为聋狂作圣,颠倒衣裳行蒺藜。
屈原怀沙子胥弃,魑魅叫啸风凄凄。
梁甫吟,悲以凄。
岐山竹实日稀少,凤凰憔悴将安栖!
夜郎天外怨离居,明月楼中音信疏。
北雁春归看欲尽,南来不得豫章书。
系高顼之玄胃兮,氏中叶之炳灵。飖颽风而蝉蜕兮,雄朔野以飏声。皇十纪而鸿渐兮,有羽仪于上京。臣滔天而泯夏兮,考遘愍以行谣。终保己则贻则兮,里上仁之所庐。
懿前烈之纯淑兮,穷与达其必济。咨孤蒙之眇眇兮,将圮绝而罔阶,岂余身之足殉兮?愇世业之可怀。靖潜处以永思兮,经日月而弥远。匪党人之敢拾兮,庶斯言之不玷。魂茕茕与神交兮,精诚发于宵寐。梦登山而回眺兮,觌幽人之仿佛。揽葛藟而授余兮,眷峻谷曰勿坠。昒昕寤而仰思兮,心蒙蒙犹未察。黄神邈而靡质兮,仪遗谶以臆对。曰乘高而遌神兮,道遐通而不迷。葛绵绵于樛木兮,咏《南风》以为绥。盖惴惴之临深兮,乃二雅之所祇。既谇尔以吉象兮,又申之以炯戒。盍孟晋以迨群兮?辰倏忽其不再。承灵训其虚徐兮,竚盘桓而且俟。惟天地之无穷兮,鲜生民之晦在。纷屯邅与蹇连兮,何艰多而智寡!上圣寤而后拔兮,虽群黎之所御!
昔卫叔之御昆兮,昆为寇而丧予。管弯弧欲毙仇兮,仇作后而成己。变化故而相诡兮,孰云预其终始。雍造怨而先赏兮,丁繇惠而被戮。栗取吊于逌吉兮,王膺床于所戚。叛回冗其若兹兮,北叟颇识其倚伏。单治里而外凋兮,张修襮而内逼。聿中和为庶几兮,颜与冉又不得。溺招路以从己兮,谓孔氏犹未可。安慆慆而不萉兮,卒陨身乎世祸。游圣门而靡救兮,虽覆醢其何补?固行行其必凶兮,免盗乱为赖道。形气发于根柢兮,柯叶汇而灵茂。恐魍魉之责景兮,羌未得其云已。黎淳耀于高辛兮,芈强大于南汜。嬴取威于伯仪兮,姜本支乎三趾。既仁得其信然兮,仰天路而同轨。东邻虐而歼仁兮,王合位乎三五。戎女烈而丧孝兮,伯徂归于龙虎。发还师以成性兮,重醉行而自耦。震鳞漦于夏庭兮,匝三正而灭姬。巽羽化于宣宫兮,弥五辟而成灾。道修长而世短兮,敻冥默而不周。胥仍物而鬼诹兮,乃穷宙而达幽。妫巢姜于孺筮兮,旦算祀于契龟。宣、曹兴败于下梦兮,鲁、卫名谥于铭谣。妣聆呱而勒石兮,许相理而鞠条。道混成而自然兮,术同原而分流。神先心以定命兮,命随行以消息。斡流迁其不济兮,故遭罹而嬴缩。三栾同于一体兮,虽移易而不忒。洞参差其纷错兮,斯众兆之所惑。周、贾荡而贡愤兮,齐死生与祸福。抗爽言以矫情兮,信畏牺而忌鵩。
所贵圣人之至论兮,顺天性而断谊。物有欲而不居兮,亦有恶而不避。守孔约而不贰兮,乃輶德而无累。三仁殊于一致兮,夷、惠舛而齐声。木偃息以蕃魏兮,申重茧以荐荆。纪焚躬以卫上兮,皓颐志而弗营。俟草木之区别兮,苟能实其必荣。要没世而不朽兮,乃先民之所程。观天网之纮覆兮,实棐谌而相顺。谟先圣之大猷兮,亦邻德而助信。虞韶美而仪凤兮,孔忘味于千载。素文信而底麟兮,汉宾祚于异代。精通灵而感物兮,神动气而入微。养流睇而猿号兮,李虎发而石开。非精诚其焉通兮,苟无实其孰信?操末技犹必然兮,矧湛躬于道真!登孔、昊而上下兮,纬群龙之所经。朝贞观而夕化兮,犹喧已而遗形。若胤彭而偕老兮,诉来哲而通情。
乱曰:天造草昧,立性命兮。复心弘道,惟圣贤兮。浑元运物,流不处兮。保身遗名,民之表兮。舍生取谊,以道用兮。忧伤夭物,忝莫痛兮。皓尔太素,曷渝色兮。尚越其几,沦神域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