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北邙山下路,黄尘老尽英雄。人生长恨水长东。幽怀谁共语,远目送归鸿。
盖世功名将底用,从前错怨天公。浩歌一曲酒千钟。男儿行处是,未要论穷通。
古往今来北邙山下的道路,黄尘滚滚不知老尽了多少英雄。人生常有怨恨就像那流水常年向东。郁抑的情怀能和谁说,放眼把空中的归雁远送。
举世显赫的功名有什么用,过去实在是错怪了天公。放声高唱一曲饮酒千钟。男儿行事处世就应如此,不要计较什么穷困亨通。
该词上片以回顾历史起句,拢“今古英雄”于笔端,词人将自己的感情融于历史长河,写出了滔滔不尽、起伏跌宕的痛惜与感伤。“远目送归鸿”的意象,动静结合,相辅相成,动的是归鸿的悠悠远去,静的是词人凝重的望眼;飞去的是天空的鸿雁,搅起的是满腔的幽怨。该词描绘出了一幅凄凉而又充满美感,谐调而又扣人心弦的画面。鸿雁飞,鸿雁归,人将何处回? 词人的感情随着这激荡人心的画面盘旋弥漫,感人至深。
下片强压“长恨”浩歌放饮的意象,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式的自我宽解,词人的郁愤欲盖而弥彰,显得蕴藉而深远,更加挥之不去,难以摆脱。词人身处江河日下的时代,又遭“莫须有”的诘难,心中的郁愤自不待言。词作通过描写阔大的意象,以辽阔显苍凉,以浩歌掩感伤,词人内心的矛盾与痛苦可想而知。
全词开篇写景,景即眼中所见:北邙山上的坟墓;黄尘路上奔波到老的英雄;春北飞秋南归的大雁以及日日奔腾的东流水,景物选取由近及远,然后由写景转入抒情,此景引起的是作者内心的无限惆怅,因此词人低吟出“人生长恨水长东”的词句。再由抒情转入下片的议论:对人生短暂的无可奈何和对未来的玩世安排,水到渠成汩汩而出。“盖世功名将底用,从前错怨天公。”是词人纵观自然及人事沧桑,感情经过激烈碰撞后得出的人生结论,不无哲理意义,它涵了封建社会大多数读书人的生活道路和人生体味,起到了一种生活教科书作用。
该词作于金元光元年(1222年),元好问时年33岁。他于前一年中进士,虽有志于世,以气节自许,无奈蒙古南侵,边疆日蹙,纪纲大坏,亡征已见。当国者无意恢复,只图苟安。理想与现实、希望与失望,交织胸中,于是有这首述怀之作。
生平少年日,分手易前期。
及尔同衰暮,非复别离时。
勿言一樽酒,明日难重持。
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
过眼光阴又岁穷,相看父子一尊同。
春回雨点溪声里,人醉梅花烛影中。
汝趁暄和朝北阙,我扶衰病见东风。
弟兄努力思报国,放我沧浪作钓翁。
多读古书开眼界,少管闲事养精神。
过眼寸阴求日益,关心万姓祝年丰。
阶下青松留玉节,夜来风雨作秋声。
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
人皆嫌命窘,谁不见钱亲。水晶环入麦糊盆,才沾粘便滚,文章糊了盛钱囤,门庭改做迷魂阵,清廉贬入睡馄饨。胡芦提倒稳。
衰柳白门湾,潮打城还。小长干接大长干。歌板酒旗零落尽,剩有渔竿。
秋草六朝寒,花雨空坛。更无人处一凭栏。燕子斜阳来又去,如此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