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李将军,三代将门子。
结发有奇策,少年成壮士。
长驱塞上儿,深入单于垒。
旌旗列相向,箫鼓悲何已。
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
将令骄虏灭,岂独名王侍。
既失大军援,遂婴穹庐耻。
少小蒙汉恩,何堪坐思此。
深衷欲有报,投躯未能死。
引领望子卿,非君谁相理。
汉朝的李将军,三代都是将门虎子。
刚刚成年就颇具兵法奇策,年纪轻轻已具壮士气概。
长驱直入追逐塞上的匈奴人,深入单于的壁垒中。
旌旗面对面地陈列,响起悲壮的军乐声。
太阳在沙漠的边陲落下,烟尘里依然不断传出战争的喧嚣。
计划一举歼灭骄横的胡虏,而不只是消灭匈奴王的侍从。
然而失去了大军的援助,于是背负上了投降游牧民族的耻辱。
从小就蒙受汉庭的恩德,怎能忍受坐下来思考这种屈辱?
内心期待着自己能够报效朝廷,没能舍身就死。
殷切期望子卿你啊,除了你谁还能理解我呢?
《李陵咏》是唐代诗人王维十九岁时创作的咏史五言古诗,成于作者读史感怀李陵蒙冤受俘的悲剧命运之际。
全诗以李陵三代将门出身为引,通过“长驱塞上儿”“深入单于垒”等意象展现其率军深入匈奴、孤军奋战的忠勇形象。诗中既描绘“日暮沙漠陲”的壮烈战场,又以“深衷欲有报,投躯未能死”刻画其忠君气节与生存困境的矛盾挣扎。语言质朴直白,继承了陈子昂提倡的汉魏风骨,摆脱六朝雕饰文风,借历史人物寄寓对命运无常的思考。

颜色如花画不成。命如叶薄可怜生。浮萍自合无根蒂,杨柳谁教管送迎。
云聚散,月亏盈。海枯石烂古今情。鸳鸯只影江南岸,肠断枯荷夜雨声。
同检红梅玉镜前,如何小别便经年?
飞鸿呼偶音常苦,栖凤将3雏瘦可怜。
梦远枕偏云叶髻,寄愁买贵雁头笺。
开缄泪涴销魂句,药饵香浓手自煎。
天下之患,不患材之不众,患上之人不欲其众;不患士之不欲为,患上之人不使其为也。夫材之用,国之栋梁也,得之则安以荣,失之则亡以辱。然上之人不欲其众﹑不使其为者,何也?是有三蔽焉。其敢蔽者,以为吾之位可以去辱绝危,终身无天下之患,材之得失无补于治乱之数,故偃然肆吾之志,而卒入于败乱危辱,此一蔽也。又或以谓吾之爵禄贵富足以诱天下之士,荣辱忧戚在我,是否可以坐骄天下之士,而其将无不趋我者,则亦卒入于败乱危辱而已,此亦一蔽也。又或不求所以养育取用之道,而諰諰然以为天下实无材,则亦卒入于败乱危辱而已,此亦一蔽也。此三蔽者,其为患则同。然而,用心非不善,而犹可以论其失者,独以天下为无材者耳。盖其心非不欲用天下之材,特未知其故也。
且人之有材能者,其形何以异于人哉?惟其遇事而事治,画策而利害得,治国而国安利,此其所以异于人者也。上之人苟不能精察之、审用之,则虽抱皋、夔、稷、契之智,且不能自异于众,况其下者乎?世之蔽者方曰:“人之有异能于其身,犹锥之在囊,其末立见,故未有有实而不可见者也。”此徒有见于锥之在囊,而固未睹夫马之在厩也。驽骥杂处,其所以饮水食刍,嘶鸣蹄啮,求其所以异者盖寡。及其引重车,取夷路,不屡策,不烦御,一顿其辔而千里已至矣。当是之时,使驽马并驱,则虽倾轮绝勒,败筋伤骨,不舍昼夜而追之, 辽乎其不可以及也,夫然后骐骥騕褭与驽骀别矣。古之人君,知其如此,故不以天下为无材,尽其道以求而试之耳。试之之道,在当其所能而已。
夫南越之修簳,镞以百炼之精金,羽以秋鹗之劲翮,加强驽之上而彍之千步之外,虽有犀兕之捍,无不立穿而死者,此天下之利器,而决胜觌武之所宝也。然而不知其所宜用,而以敲扑,则无以异于朽槁之梃也。是知虽得天下之瑰材桀智,而用之不得其方,亦若此矣。古之人君,知其如此,于是铢量其能而审处之,使大者小者、长者短者、强者弱者无不适其任者焉。其如是,则士之愚蒙鄙陋者,皆能奋其所知以效小事,况其贤能、智力卓荦者乎?呜呼!后之在位者,盖未尝求其说而试之以实也,而坐曰天下果无材,亦未之思而已矣。
或曰:“古之人于材有以教育成就之,而子独言其求而用之者,何也?”曰:“天下法度未立之先,必先索天下之材而用之;如能用天下之材,则能复先生之法度。能复先王之法度,则天下之小事无不如先王时矣。此吾所以独言求而用之之道也。”
噫!今天下盖尝患无材。吾闻之,六国合从,而辩说之材出;刘、项并世,而筹划战斗之徒起;唐太宗欲治,而谟谋谏诤之佐来。此数辈者,方此数君未出之时,盖未尝有也。人君苟欲之,斯至矣。今亦患上之不求之、不用之耳。天下之广,人物之众,而曰果无材可用者,吾不信也。
茅舍疏篱。半飘残雪,斜卧低枝。可更相宜,烟笼修竹,月在寒溪。
宁宁伫立移时。判瘦损,无妨为伊。谁赋才情,画成幽思,写入新诗。
一年两度锦城游,前值东风后值秋。
芳草有情皆碍马,好云无处不遮楼。
山将别恨和心断,水带离声入梦流。
今日因君试回首,淡烟乔木隔绵州。